谢挽英沿着那个方向走了好一会。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 好像刚刚从一场宿醉中醒来。梦里所目睹的一切惨剧都历历在目——斯黛拉的堕落, 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成为焦土的伦敦……这不只是一场梦,而且还是过去的历史。斯黛拉生活在那段历史里。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了,斯黛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在血与火中流亡的故事最终都成为了书页上的寥寥数笔。
她的心里,应该是很寂寥的吧。
谢挽英正这么想着,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如果这片森林就是当初的迷雾森林,那么斯黛拉的城堡,是不是还在之前的地方?她会不会躲到了自己的城堡里?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要转头, 但是她忽然听见不远处,原本静谧安宁的林间竟然穿出了沙沙的声响。旋即, 一金一银两条小巧的灵蛇飞快地游移过来, 金色的那条亲热地缠在了她的腿上,银色的那条则用小巧的脑袋碰了碰她的脚边,乌黑的眼睛可爱极了。
“金蛟剪?!”谢挽英笑着伸出手,金色的那条灵蛇立刻沿着她的手指爬了上来,缠在了她的手臂上。银色的那条抬起前身看了看她,冲她吐了吐信子, 就迅速地往一个方向滑去了。谢挽英跟着它,很快地就走出了森林。
她的面前站着四个人, 为首的是戴着青玉面具的李玄清。他向那两条蛇招了招手,金蛟剪重新化形为一柄光华夺目的长剑, 落在了他的手里。神情忧虑的筝抱着琴匣站在他身后, 见谢挽英出来, 他面露惊喜之色,竟然扔下琴匣,几步冲上来,把谢挽英牢牢抱在了怀里!
“挽英小姐,太好了,您没事……”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肩上,握着她肩膀的手和他的声音一样,有些颤抖。他就这么抱了她好一会,然后哑声道,“对不起,挽英小姐,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付丧神。我不但没有能保护您,反而连累您迷失在这片雾气里。如果不是我……”
谢挽英伸手摸了摸筝的头发,但是在抬头的瞬间却忽然对上了李玄清复杂的目光。后者眼中,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了一样。谢挽英觉得他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向自己解释他隐瞒身份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想太多。
又过了片刻,筝松开了她,依旧用关切的目光打量她。虽然谢挽英的神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敏感地察觉到她此刻情绪非常低落,更何况她的眼角都是发红的,也不知是哭过了还是没有休息好。他看见她被扯破的衬衫,立刻就想起了她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事情。北爱尔兰的清晨总是很冷的,于是他就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谢天师,我说过了,和邪灵交心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白衣修女依旧手持金杯,平静的目光无悲无喜,“即使这个付丧神已经承认了曾经的累累罪孽,你还不愿意离开他吗?”
谢挽英安抚地捏了捏筝的手,然后上前两步:“金色曙光的四圣使齐聚在此,该不会是专程来拯救我,顺便对我嘘寒问暖的吧。你们想怎么样?”
“谢小姐,不要这样戒备,我们没有恶意。”
说话的是一位裹着黑袍的非裔女子。她戴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上半张脸,只将高高的颧骨和线条柔美的唇露在众人视线下。她的长袍上面用明亮的红色绣着各种各样的火焰花纹。它们层层叠叠,交织缠绕,结成一片华美绚丽的纹章。那些火焰看上去竟像是活的一般,充满了生命力,冲散了衣袍颜色的肃杀意味。她左手拇指戴着红宝石戒指,手中持着一柄棕色的权杖,上面同样雕刻着复杂而精美的火焰图腾。她的声音很平静——和乔安娜那种不带感情的平静不同——她的声音很柔和,有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
如今的金色曙光,前身曾是基于伦敦的欧洲神秘学组织。一直以来,金色曙光会选出组织内最强大的四位术士代表四象元素守卫他们。代表火的权杖,代表风的宝剑,代表水的圣杯,代表土的星币——这四件器物同时也是塔罗牌小秘仪的四个分类。一直以来,权杖使地位最高,力量最强。宝剑使和圣杯使的实力不相上下,然后是星币使。
谢挽英虽然和金色曙光的接触只有李玄清和那个不知道死哪里去的艾尔逊,但是对于如今这四位大名鼎鼎的术士的名字,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这个拿着权杖的女人应该就拉卡莎·莫亚女士,至于旁边那个一言不发,左眼被束带缠住的印度男人,大概就是星币使维勒瓦·库莫。
谢挽英不由得在内心吐槽——这四人是不是有病,偏要把脸遮起来。
“所以权杖使的意思是?”
“你在潘地曼尼南的事情,我们已经听乔安娜说了。我们费劲心思才找到了他们的据点,本来可以将他们格杀当场,但是你却打败了乔安娜。”拉卡莎说,“乔安娜还说,你当时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好像变了个人,而且你的手臂……”她的目光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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