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大漠之中最有标志性的东西。
传说胡杨生而千年不枯,枯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真统计过,不过这家小客栈外的一棵胡杨,倒是已经枯了若干的年月了,一直在那里静静地耸立着,几十年来没有变化过。
一只乌鸦,不知道在大漠之中靠什么活下来的乌鸦,转动着漆黑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完全一样的景色,好像能够从其中发现什么一样,时不时地发出鸣叫,好似是在预报什么灾难要降临一样。
这样的大漠,很少有人会来,但还是会有人来,还有些贸易需要人来做,其中的巨大利益诱惑着人们穿越这广阔的沙漠,抵达另一个不同的国度,换取不同的物品。
作为大漠之中的一个节点,这个小客栈也算是人流不息,总是客满。掌柜的,也算是收个过路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也都会赏一点过路费,也算是能够过活下去。
自然,能够深入这样大漠的人,都是些修行者。不过就算是修行者,也不敢在这里横行,大漠之中存在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力量,都能够轻易地摧毁这些强大的修行者。通玄境的强者到了这里,都得万分的谨慎小心。
每个人都用着宽大的袍子包裹着自己,沉默着,将自己的样貌隐藏起来,也将自己的目的隐藏起来,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孤立起来。
这样的大漠,除了诡异的灾难,心狠手辣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为了存活下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
虽然每一张桌子都满了人,但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谈话的声音,只是沉默着,等待着休息好了之后,便继续启程。
忽然,门开了,来了一位包裹的并不是很严实的行客。
门一开,便有裹带着黄沙的风涌了进了,算是迷了许多人的眼。
关上门,将风沙挡在门外,行客扫了一眼,没有去仔细看这里到底有些什么人,径直去了一个空着的座位。
其实这里还空着的位子,也就只有这一条凳子了。
一张桌子,四条凳子,其余三条都坐上了三个满面都是诡异乌鸦纹身的壮汉,一脸的戾气。这也就致使有的人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去坐那里着。
可是这个看起来略微有些瘦弱的行客,去了那一个空座。
一位半张脸是乌鸦纹身的壮汉冷冷地盯着行客,将一只脚放在了这张凳子上,示意这条凳子他们占了,不准任何人来侵占。
行客摘下了帽子,抖落了上面的黄沙,露出了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一看就是在温柔水乡养出来的小生,没经过了什么风沙的摧残,白白嫩嫩的,在一群黝黑粗黄的人之间特别显眼。
见到最后的一条凳子被这么蛮横地占了,行客微微笑了笑,还是继续向前走着,直接走到了那位有着乌鸦纹身的壮汉身边。
不屑地看着走过来的行客,这位壮汉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像块石头一样坐着。他不怕惹事,甚至想要惹事,就这样在这里沉默地等待着,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要是有人愿意来当玩耍的物件,他还是敞开胸怀欢迎。
行客略微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请你把脚拿开,我要坐下。”
壮汉没有答话,只是轻微地移动了一下拳头,瞄准着行客的肋下,随时都可以出拳。只要用上一成的力气,壮汉的拳头就能够将一个人的所有肋骨都打的粉碎。
行客看着壮汉脸上的乌鸦,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略微眯了眯眼睛,轻微地抬起了手,想要拍一拍壮汉的肩膀。
壮汉嘴角扬起了冷笑,钢铁一样的拳头立刻变成了蒲葵扇一样的巴掌,向着行客的胳膊上拍去,要是拍上的话,绝对会将这条胳膊拍下来。
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几个投过目光来的,他们都各自有着各自的事情,没有心情去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啪!
轻微的响声。
就像是拍苍蝇的响声一样。
行客的手最终落在了壮汉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请你把脚拿开,何必那么横呢?我都没你这么横。”
壮汉原本以为自己钢铁一样手掌可以轻易地拍碎一条手臂,没想到自己的手骨竟然一瞬间全部断裂了,就好像自己的手是木头做成的一样,现在却用力地拍到了钢铁上。
而此时,行客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吃惊与疼痛还未来得及传递回脑中,他的脚便成了一块软面,从板凳上掉落了下去。
行客微微笑着,轻轻地吹了吹板凳上的土,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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