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再看到曾经的她的模样。
明明自己有血有肉,为什么要活成别人的样子呢?
“陶奚时。”他没有回答她,反而沉声再次问了一遍他曾经问过的话,“你告诉我,找到他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
那个人渣,那个禽兽……
想到那个人,过往的种种便再次浮现,一幕一幕太过鲜活,雪白的雪,鲜红的血,互相渗透构成一幅静默的黑白记忆,她只觉得浑身都发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蔓延四肢百骸,不敢回想。
陶奚时目光冷然,一字一句冷声道:“他得为他自己犯下的罪负起责任。”
“那你打算用什么惩治他?或者说你能用什么惩治他?”盛林野低声笑,“法律?”
“陶奚时,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回,我就告诉过你,法律是垃圾。”
他的话一针见血,直戳痛处,但陶奚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错也没有,否则那个人犯下那样的错之后,为什么还能远走他乡,甚至过上更好的生活,拥有更美好的前程。
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一手遮天的社会,法律惩治不了他,因为背景的强大,他能逍遥法外,继续肆意妄为。
多可笑又无奈的现实。
如果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大概只能用更强大的背景来压住,压得那些人无话可说,无法动弹,以暴制暴。
想到这里,陶奚时看向了盛林野,目光闪烁。
盛林野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发烧的症状不太好受,脑袋昏昏沉沉,困意又袭来,他喝了口热开水,不紧不慢地说,“你想说什么?”
她直接道:“你能帮我吗?”
他慢条斯理问:“你在跟我谈条件,还是求助?”
“谈条件。”
“你知道的,我们一家都是生意人,你得有交换价值的东西才能跟我讲条件吧。”盛林野挑起半边唇角笑,用那种意味不明的语调平静开口,“或者说用你这个人,换一张他的刑事判决书?”
这话挑得很明白了,用什么来交换什么,全在这句话里,没有弯弯绕绕,直接了当。
可陶奚时竟琢磨不出,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按理说……不对,不能按常理来理解盛林野这人的思维模式。
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她有些游移不定,因为猜不透他的意思。
静默了良久后,恰好那只流浪小奶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奔陶奚时,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蹭,凝重的气氛被它几声“喵呜”的奶音打破,陶奚时蹲下身抱起它,它仍旧不停地喊,想来应该是饿了。
“我下去给它喂点吃的。”
话题被巧妙的转移,她摸摸小奶猫柔顺的毛,神情自若地抱着它走出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盛林野没说话,目送她一步步踏出房间,收回视线,一侧头就能看见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丸和开水,想了想,到底还是把退烧药给吞了下去。
他一向是极度厌恶吞药的。
前一刻陶奚时脸上稍显抗拒和愕然的表情还记忆犹新,他轻声笑了一下,挺无所谓的那种。
没关系。
偏偏这些年来,生活没教会他什么,只告诉他四个字,喜欢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