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 上班的那波早高峰刚过去,此刻的大街小巷人影零散, 蝉鸣聒噪。
某家生煎店里,陶奚时正认真地给盛林野调蘸料, 她记得他不吃辣,只倒了醋和葱蒜,又滴了一点香油。
盛林野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又是那种异常专注的神情, 扎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在肩头, 发梢落在白皙的脖颈前, 黑白交织,看得他很想伸手过去拨一拨。
他特别喜欢, 看她为他做事的样子。
这时候的她, 专注到了一定程度,她的世界里好像再也装不下别的。
哪怕整整看一天也不会发腻。
……
陶奚时把调好的蘸料推到盛林野眼前,习惯性地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递给他,“这里的生煎很有特点,平时生意很忙, 现在过了高峰期才空一些。”
她这一条龙到底的服务,仿佛在照顾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盛林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她做什么都对, 遂欣然接受, 开始动筷。
他觉得吃什么不重要, 什么味道也不重要,有没有特点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面坐着的是她。
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她。
让他觉得分外的满足。
这顿早餐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有个小孩儿捧着一杯冷却的豆浆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了盛林野搭在桌沿的手肘,碗里的豆浆洒出来了一些,将他的衣角打湿了。
小孩瞪大了眼睛,可能是怕被骂,瘪了瘪嘴巴,“对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陶奚时想帮忙说两句,她以为依照盛林野的脾气,会教训小孩几句,哪想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管被豆浆蹭湿的衣角,先安抚了惊慌的小孩几句,然后去了洗手间。
她诧异地想,他对待小孩和猫,好像特别耐心和包容。
盛林野刚走,顺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陶奚时往洗手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挪到手机屏幕,这一眼,便看见了来电人。
谢青贝。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觉得有点儿熟悉,有一回在盛林野的车里,无意听到他讲电话时提过这个名字。
陶奚时本以为对方打了一通就会停歇一会儿,可手机却锲而不舍地一直在响,有一种“不接就继续打,打到你接”的气势。
盛林野还没出来,陶奚时斟酌几秒后,替他接了起来,“你好,盛林野他现在……”
话没讲完,被打断,电话那端的女声带着没压住的哽,偏偏要冷下嗓子,质问,“……你是谁?”
三个字,把她给问住了。
但是对方没给她时间回答,冷冷地问完这句话后,莫名其妙就把电话挂了。
她不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尔后放回了原位。
……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已经是十点过十分,盛夏的日头愈发地猛烈,毫不留情地曝晒着大地,路边的绿化植物被太阳炙烤地奄奄一息。
车一直停在阴凉处,上车时也感觉一阵逼人的闷热,让人透不过气。
打开空调后,盛林野手中拿起的烟盒又放下。
陶奚时想起方才的那通电话,觉得有必要告诉他,免得发生什么误会,“对了,刚刚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嗯。”他没多大反应。
她补了一句,“叫谢青贝。”
“嗯。”还是这副反应。
他这反应实在让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想了想,她还是想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一直在响,我就帮你接了。”
盛林野淡声说,“她有病,你不用理她。”
“……”她不说话了。
生煎店距离陶奚时的家并不远,开车只需六七分钟的车程,盛林野依照往常一样把她送到家楼下,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按下解锁键。
盛林野的状态比先前好多了,陶奚时也没有多留的心思,她的手放在了开门的拉手上,压下了解锁键,却听咔一声,又锁住了。
她疑惑地侧过身子。
盛林野没看她,双手搭回了方向盘上,沉峻的侧颜好看得挑不出瑕疵,他的声音平稳,“我明天回英国。”
陶奚时抬了抬眼,回:“好。”
“关于杨子粤的事,你有任何问题找我,或者找宋沉也行,他一直待在这边,你想怎样就直接告诉他。”
杨子粤是自愿回来赎罪的,现在她不管提什么要求,他大概都会满足她。
他开始交代这些事,听起来似乎是要回去挺长一段时间。
而陶奚时一听他提到杨子粤,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事了,指尖泛白地攥着拳。
一直到他说,“我下次回来在你开学之后,陶奚时,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
她回神,有些迷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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