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小舅,聪明吧?在外面真的是什么复杂的局面都能应对自如,但在家里,手段那个简单粗暴,你是别见识过,简直吓死个人!”
许安然点头如捣蒜,仿若找到知音般激动的说道:“可不是!小舅有时候真的是太过份了!当年要不是我年纪小,才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呢!”当年以为是偶遇她妈拍婚纱照,后来对小舅越来越了解之后,许安然就明白了,这绝对是小舅搞的鬼,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出那样的纰漏,想想就觉得很让人生气啊!
周静慧侧目:“难道你也没能逃过小叔的魔掌?不应该啊,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干出格事的人,你表姐我当年可是有名的问题少女,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长大后要坐牢的那一种,然后小叔就下了猛药,带我去看了持续堕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出的那些人,有沉迷赌博的,有得了性病的,有染上毒瘾的……总之是怎么惨怎么来,然后你表姐我可怜的接连做了快半个月的噩梦,从此后就改邪归正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哦,对了,我这儿还留着一块纹身呢!”她掀起衣襟给许安然看,只见胯骨的位置纹了一个逆十字,上面缠绕着荆棘,荆棘的顶端是一朵火红的玫瑰。
许安然赞叹:“好漂亮!”
周静慧笑:“这是里面最好看又不怎么夸张的一个,所以留下来做个纪念,其他的都被我陆陆续续的洗掉了。偷偷告诉你啊,我偶尔还挺怀念那段日子的,尽管很荒唐,但是真的特别刺激!”
“表姐,你好帅啊!”许安然真心夸赞到。
“哟!小嘴还挺甜的哈!”周静慧笑,然后接着吐槽他们老周家的人,“小叔是简单粗暴,我爸那人就别提了,然后是你表姐我,啧,说出来怕吓坏你!我们家也就你妈好一点,能比较好的处理家庭关系,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反应都太过激烈,手段又冷硬,这要放在战争年代,妥妥的都是当烈士的料啊。诶,你说明知道那样做会让彼此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为什么就是不能软和点呢?”
“因为爱之深责之切?”许安然捎带打趣的说道。
“噗~!这个词用的好,爱之深责之切!大概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难以让自己保持冷静吧,更多的时候凭的是本能。”周静慧感叹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许安然就去打了个电话给外公,然后回来再对着手术室的门发呆。
周宏泽到来时,手术还没有结束,了解清楚具体情况之后,他点头肯定到:“这事你们做得对,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何况这还牵扯到一条人命。其他的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不同于许安然和周静慧要靠谈话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周宏泽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格外安定的气息,稳如泰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所以他一来,许安然和周静慧顿时感到心里踏实了,不再担心那些后续问题,只期盼着那孩子的手术能成功。
周周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他不记得自己都梦见了什么,只知道有很多的人影在眼前晃动,他们好像在对他说话,但是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想凑近些,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像铁块一样沉。
梦里的人都有着一张扭曲奇怪的脸,身体也像面条一样弯弯扭扭的,但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大冬天里晒太阳的懒猫,温暖又安宁。
然后,忽然有一天,那些扭曲的脸孔和身躯一下子从眼前褪去,一张灿烂又不失温和的笑脸陡然变得无比的清晰。
“周周,你醒了?表姐,你跑那老远的干什么?快点过来,周周醒了!”许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发现周周醒了忽然躲老远的周静慧,“表姐你在这里陪周周,我去叫医生!”
“喂,我去叫医生……”周静慧想拉住许安然,却哪里拉得住,那丫头一下子就窜出去了。
周静慧:……死丫头!
安静的病房里,周静慧看着这一直把她当成姐姐的孩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宁愿去跟柳姗姗再掐上一百回!
为什么要把她当姐姐呢?
为什么要对她有亲情的期待呢?
明明她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啊,仅仅只是因为他把她错当成了血脉至亲,就会因此而产生如此浓烈的情感吗?
还是因为像她小时候一样,渴望被人需要,渴望被爱?
呐,周周,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吗?
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姐姐?
可不可以不要对我有那样的期待?
因为,我会害怕呀!
我常常会怀疑,没有被亲情温暖过的人,最终也温暖不了任何人。
所以,周周,真的不要再渴望从我身上得到来自亲人的爱了。
因为,我自己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