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李慕言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李安福他们还没注意到,不过随着他语气越来越激烈的呢喃,只见他整个人身体都仿佛抽风似的乱颤,神色也狰狞地挤在一处活似受到极大痛苦。
又是这些天缠绕不休的噩梦,他跟两个女人发老头子的牢骚,上一秒还纵情恣意无边,谁知一转眼,他的世界就只剩血红和惨白。
“只断一双腿,留你一命是给所有人一个警告,不是谁都能动我最珍视的人。而你,你爸爸李世,你们李家都不是最典型的例子,未来不久之后丁家上下都会沦落到比你们还要凄惨十倍的境地!”
“啊!!”一声变了调直叫人不寒而栗的惨叫自李慕言睁眼的那一刻脱口而出,传入到病房外几人耳朵里。
李安福他们来不及多想,急忙推门而入。
“少爷!您怎么了,不要紧吧!”
闻言李慕言睁开一双还神光涣散,但直勾勾盯着很叫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上某一点,没有没回话。
李安福几人也像早就适应一般,耐心等着他们少爷回过魂来。
过了一会儿,李慕言果然呼吸急促着大声呼唤道:“老安,我又做梦梦到她了!这次没有错!一定是凌家人搞的鬼!”
“凌家?”李安福几人从李慕言口中听到李家血案与凌家有关,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之前刘家也派人就凌家反击的可能性与他们说过,那时李安福看凌家父女都身陷囹圄,别说做出反击了,就是他们有没有能耐得知李世曾派人暗杀过凌雪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是凌家做的。
偏偏现在李慕言振振有词说是凌家干的,他对自己的噩梦内容深信不疑,对李安福几人的小心求证更是极其不耐烦。
“我做了那么多噩梦,你们真当我迟迟没想起来那个制造凶案的刽子手长什么样子吗!我是怕那家伙再回来找我麻烦杀我灭口!”
“现在不一样了,我记起了她刻意通过我警告世人的话,知道了她的目的,现在她一定是去对丁家下手了,所以没时间也不会返回来杀我,凭这我就看出来她铁定是凌家派来的无误!”
李安福几人听着李慕言条理清晰的话不由一惊,倘若事实真像他们少爷说的那样,这个刽子手的确和凌家逃不开关系。
刘家那边派人告诉的消息也绝不是空穴来风,难道真的是凌家扮猪吃老虎,早知道家主的打算趁此来个突然反击,既要打得李家上下一个措手不及,也是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思,意欲借此警告其他大小家族。
“可恶的凌家!居然差点叫他们凭借障眼法把我们所有人都诓过去了!”李安福身边,一名李世旧部语气愤懑地道。
其他脾气急躁,早已胸中翻腾仇恨之火的几人相视一眼,也都看出对方恨不得要拥护少爷率领李家残部杀向凌家。
“等等少爷,这事我看还有待查证,毕竟凌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除秦浩外如此可怕的杀人兵器,咱们包括家主在内怎么都没听说过有关这个大杀器存在,都还是未知之数,擅自就这么无凭无据找上凌家,难保不会成为有心人利用的棋子!”
李安福说的是同为江海市三大家族的刘家,现在谁不知道刘家家主刘槐老谋深算,谁都看不透他的城府,贸贸然遂他的意去针对凌家,成为那个挑头的椽子,鬼知道凌家完蛋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李家。
现在的李家死伤惨重,势力可都面临被那些家族虎视眈眈瓜分的境地,不想办法先整合残余部属一致对外,再联络身在龙家的大小姐李千瞳,就那么急吼吼的去报仇,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然而李安福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被遭逢家族屠戮巨变心性也跟着大变的李慕言采纳,连周围恨意心切的李世旧部也愣是没一个人有提醒少爷警醒提防阴谋的。
他们还巴不得跟着李慕言一块儿尽快杀到凌家逼凌家交出杀人凶手,再将罪魁祸首一律千刀万剐,好替李家所有枉死的性命偿罪。
“老安,你老了,人也变得胆小了!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最好搞清楚你到底站在什么角度上,眼看着杀人凶手就是凌家派的没跑了,你还能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劝说再等等?再等你是要让凶手逃之大吉,让我们永远没证据抓住她和凌家的联系吗?感情死的不是你的父母兄弟!”
“是啊,老安,少爷亲眼目睹家主惨死于凶残杀手手上,报仇心切的心情我们做人下属的都该理解!”
“老安你就别在这儿啰嗦了,既然不敢在那些家族四面环伺的情况下跟着少爷去凌家报仇,那你自己就老实在这儿等着,等我们报完仇狠狠咬下凌家一块肉来凯旋而归!”
事已至此,见完全劝不动李慕言在内的这些人改变报复决定,李安福皱着眉深深叹息一声,背影都看着愈发佝偻苍老。
“罢了,少爷你们都主意已定,我只能与你们分道扬镳,去龙家找回大小姐来拿决定了。”
大小姐大小姐,在李安福他们这些老人眼里,老头子和自己全都不如姐姐!
身心饱受刺激的李慕言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直接不留情面道:“好,你去找你的大小姐,我报我们的仇,老头子到死都辛苦筹谋的计划,我决不许任何人叫它功亏一篑!今天,不惜代价我也要弄死凌天父女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