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天带回来的那些钱。姜如安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特别大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走出院子,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狐狸与邢如意。笑容微止,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抱歉,让恩人看笑话了。”
“恩人?我瞧他就是你在外头相好的野男人。哎呀呀,大伙儿快出来看看呀,这姜如安表面上老实,背地里却背着我儿子与旁的男人相好。现在更是没脸没皮的将人带到家里来了。”
“如安姐姐是我师父相好的,那我又是谁?按照你的歪理,师傅是如安姐姐在外头的相好,那我岂不是他们两个的私生女。捉奸捉双,拿贼拿双,您老人家可倒好,闭着眼睛就能胡乱栽赃。”邢如意打着瞌睡走到老妇人跟前:“还有,如安姐姐带回来的那包铜钱是我给的,不是我师父给的。难不成,我才是如安姐姐的相好?”
“你……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哪里来的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邢如意伸了个拦腰:“这院子挺宽敞的,不知如安姐姐可愿意留宿咱们师徒。你放心,我会给报酬的。”
“小恩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姜家的大门,随时为两位开启,这院子,您二位想来就来,想走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您不嫌弃,我荣幸之至。”
“什么姜家的院子,这是我李家的院子,我不允许你们进来。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警告你们,私闯民宅,是可以报官抓起来的。”
“您说的没错,私闯民宅,是可以报官抓起来的。可如果我记得没错,您那个宝贝儿子已经被如安姐姐当众给休了,您与如安姐姐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既然没关系了,那您老是不是也该从姜家的院子里……”邢如意用手指做了一个走的动作。
“我不走,这是我李家的院子,是我儿子休了她姜如安,要走也是她走。”
“是吗?我是小孩子我不懂,但这房子应该都是有房契的吧?不知这房契上写的是如安姐姐的名字啊,还是你那个混账儿子的名字。”
“当然是——”老妇人噎住不说话了。
“是我的名字!这院子是爹娘在世时给我的陪嫁。当日,爹娘并未相中她的儿子,觉得他们将话说的太满,不够诚心。可我却被他们的信誓旦旦给迷晕了,坚持要嫁。爹娘疼我,就允了这门亲事,却又担心我日后过的不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买下这院子给我做了陪嫁。地契房契原都是在我爹娘手里的,爹娘过世后,就到了我的手里。好在,他们之前并未算计到这里。”
“是人都有被迷眼睛的时候,怕只怕这一迷就是一辈子。还好,如安姐姐你醒的不算晚。”
“入门第一天,她便以婆母的身份找我训话,话里话外都提到我脸上的胎记,提到让我好好对待她的儿子。那时,我傻,以为她之所以频繁提及,是因为不在乎我的这张脸。她让我好好对待她的儿子是为我们将来的小日子打算。一日复一日的,我从爹娘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姑娘变成了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的小媳妇。我知道,这是我的本分,也是我应该做的,现在我才明白,他们这是将我当成了家中的奴才。若是当成了媳妇,怎么会劝我一再容忍夫君的寻花问柳?若是当成了媳妇,怎么会对我吆五喝六,将我当做牛马使唤。若是当成了媳妇,怎么会不顾及我的孩子,处处给我难看。婆母婆母,这两个字里头也带着一个“母”
字,那是母亲的“母”字啊。试问这天底下做娘亲的,又有哪个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受这样的欺辱?”
姜如安红了眼睛:“以前,我只当她是身体不好,且每次都是熏儿病的时候她也病,因她是婆母,买药我先紧着给她买,照顾我也先紧着她照顾,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的病都是装的。你就算再不待见我,熏儿总归是你们许家的人,是你的亲孙子吧。可想想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手里就只有一份买药的钱,我怎么知道你手里就没有私藏的。再说了,你每次说着自己手里没钱,手里没钱的时候,到最后还不是又拿出了些钱来。是你先对着我,对着我儿子藏心眼的,可怨不得我。”老妇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姜如安气得眼泪都给憋回去了,她将自己的两只袖子都卷了起来:“你想知道给熏儿买药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就是这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