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最乐观的预测还要好上许多,这显然是人心思安的具体表现,不然的话,刚刚经历战火不久,而且依旧处于战争边缘的河东,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稳。
而粮价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来的就是人心表象。
当然,这同样跟官府的表现分不开,自李破据有河东之后,兵役,劳役便没了踪影,而且李破承诺免赋三年,也正在扎实的兑现之中。
这不但和当年在各处开仓放粮的义军拉开了差距,便是曾经治有河东的李唐,也被甩在了身后。
这无疑是一个官府威信重新建立的过程,可不是靠喊几句口号就成的事情,得靠一点一滴的努力,并经过时间的考验,才能有所效果。
一旦各地官府得到了人们的信任,规则和秩序便会很快建立起来,那么也就有了人心思安一说,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李破颇为得意的瞅着这一切,这就是他多年劳心费力才建下的基业,他希望自己的治下能欣欣向荣,而非是像其他地方一样,弄的一片荒芜。
因为这有这样,他的根基才会越来越扎实,才能在与李唐的较量中持续的占据上风,从现在的局面和得到的消息来看,时间过的越久,李唐就会越加虚弱……
七月间,窦建德的使者再次来到,没有去到晋阳,直接来到了黄河边上的大营之中,除了重申两家盟好之外,也在试探着汉王李破有没有东取洛阳的意图。
相信过不了几天,萧铣的使者也会来此,只是不知道萧铣会不会再送个像岑文本一样的家伙过来。
李破本来还想派人去窦建德,萧铣两人之处走走,回礼之外也要瞧瞧两人治下是何模样,他们身边的人又都有谁。
其实不管是做做样子还是礼尚往来,都应该如此做一做了,考虑到今年刚刚称王,晋阳还有点乱,这事李破决定放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说。
不论几家怎么讨论分肥的事情,河南的战乱还在继续,王世充失踪了,王世恽支撑起了洛阳局面,将率兵回来的段达挡在了洛阳城外。
筋疲力尽的河南人,再没什么气力来进行激烈的厮杀,只在东都洛阳形成了对峙,洛阳城中又有许多人头落地,城外的段达也效仿当年的曹孟德,开始挖坟掘墓。
七月间,一群百余人缓缓行至弘农郡城之下,为首的几个人望着郡城高大的城墙,有气无力的吆喝了几声,然后率人一头扎在地上,叩拜不止。
这是些河南逃卒,散于山林草莽的他们,再没有像当年一般,聚众而起,攻打郡县城池的勇气了赤地千里的河南也不再能支撑他们那么做。
从这里开始,河南逃难的人群开始陆续出现在弘农郡,李破不知道当初李唐曾经接收了多少河南百姓,他只知道,现在是自己收获这一战的红利的时候了。
逃过来的人稀稀拉拉,络绎不绝,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他们中间既有军兵,将领,官吏,也有地方贵族,其他平民大都跟随在他们身后尾随而来。
这显示出河南的秩序已经彻底崩溃了,而人口锐减之下,如今活下来的人其实都是受到了庇护,当庇护他们的人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便也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李破命人建立的大营终于有了用处,许多做好的准备也派上了用场,相比之下,萧铣,窦建德,以及杜伏威就头大了不少。
在冬天来临之前,这些年来在战乱中幸存下来,现在却彻底陷入绝望和恐慌的人们,纷纷四散而去,地方守臣们也在着急的寻找着出路。
混乱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悲惨的事情在河南早已司空见惯,幸存者如果有那个能耐,足以写出无数本悲惨世界给你瞧,可这一年秋天之中发生的一切,却还是可以说前所未有。
从贵族官吏到平民百姓,都在绝望中挣扎,王世充的大军,几乎消耗掉了河南所有的生机,其实即便他能率军冲进潼关,对于河南人而言,结果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到了这一年七月末尾,也就是秋末时节,黄河岸边的大营当中已经新增六七万人,这个数字在进入八月后,还会有所增加。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逃过来的人不算少,却也绝不能说多,西来的人们大多会在萧铣与李定安之间选择一下,显然,萧铣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而他们两个的做法确实也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