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以漾直接点出了问题核心,钟子逸先是一愣,很快又觉得凭借着自家发小的聪明才智和他们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程度,苏大少猜不出来才算是不正常。
可是再怎么合情合理,钟子逸也是碍于面子死活不肯承认下来,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飘忽地顾左右而言他。
“跟李宣慈有什么关系,我是听到了灿然集团的风声,杨禹同的事儿你听说了没有,他之前不是把纪家那个《惊梦》的项目给盘下来了么,这项目最开始我还挺看好的,灿然财大气粗,做得风生水起......这些本来也没什么,咱们春.色满园的发展也不差,没必要在这个项目上跟他们斤斤计较。可是你猜怎么着,他们打算拿《惊梦》去参加官方的旧梦计划,这事儿对咱们的影响就很大了。”
“纪家想要拿《惊梦》去参加旧梦计划,不算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纪广帆是京剧协会的领导,他比谁都知道官方活动的重要性,当然会拿手头最有分量的项目去参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成他还能让纪穆楠立刻开发个新项目不成么——至于对我们的影响,那些都是后话,哪怕是要想解决办法,也不必急于一时。”
苏以漾漫不经心一点头,那双漂亮的笑眼在钟子逸的身上停了下来,这才饶有兴趣一扬眉梢,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先把《惊梦》的事放一放,在谈公事之前,你不打算先跟我交代一下心里想不开的那些事吗,小逸?”
“我哪有什么想不开的,合着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是要跟你聊没用的吗?”钟子逸明显还在嘴硬,但是捏紧杯沿而显得有些发白的指尖已经泄露了他的思绪,也让这句反驳变得没有任何底气,仅仅像是逞强而已了。
“怎么着,跟我还装呢?”苏以漾没有被这明显带着搪塞意味的话糊弄,思路清晰地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你突然知道灿然的内幕,肯定是有人给你透露了风声,钟叔叔没空管你这小破宣传公司的事,也懒得去关注旧梦计划和春.色满园......人家眼不见为净还不够呢,怎么可能主动和你交流这些?所以你能知道灿然的事情,一定是集团内部的风声。”
钟子逸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家发小一眼,深感苏以漾这货不去当侦探真是浪费材料了。
这分明只是跟铁瓷儿之间的酒后聊天,可是钟子逸的嘴硬明显激发了苏大少的斗志,以至于他愣是拿出了商业谈判的架势,不但发挥了从蛛丝马迹中脑补出全部真相的逻辑思维,还用那张能把死人都说活,近乎于无懈可击的好嘴刀刀入肉,把钟子逸所有没来得及说的话都重新怼了回去。
以至于钟子逸完全无法招架,便是还想嘴硬狡辩几句,都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放眼整个灿然集团,除了还在医院住着的李老爷子,与你关系交好的就只剩下李千金了。按照她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架势,能找上你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你对她又是什么态度?——就冲着你对李宣慈的百般纵容,遇上她智力急转直下就跟三岁儿童似的,别说拒绝了,让你多替自己考量些,都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李宣慈拜托你的如果只是小事,你肯定直接同意了,还能想到来问我的意见?
“李家的局面摆在那里,杨禹同虎视眈眈觊觎着灿然集团的权利,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再往深处想想,李宣慈能想到要来拜托你,还把你逼到这种程度,想必就是跟杨禹同相关的事情了。李家和纪家合作了大半年,也没见李宣慈透露一丁点内幕,说句李家和春.色满园对立也不为过,这会儿“旧梦计划”入围名单公布,正闹得沸沸扬扬,她偏偏在这时候找上你,还能是因为什么——更何况《惊梦》的项目是杨禹同负责,李千金拿这些说事,剩下的这还用我再猜么?”
钟子逸眼看着自己还没倾诉,甚至也没来得及权衡应该坦白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既把整件事情说明白,又留下几分颜面不至于失了面子,事实真相就已经都被苏以漾一桩桩一件件地全部猜了出来。
一时间,钟公子也不知道是该感慨他和苏以漾过于默契,这么多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白处的,完全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心有灵犀。还是该犯愁自己这点小辫子完全没跑,全部都被自家发小牢牢握在手里,甚至连狡辩几句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而苏以漾那边却显得理所应当,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钟子逸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僵,当机立断地进行着最后的补刀。
“行了,我开了一天整的会,这会儿正觉得脑袋疼了,一点都不想在无意义的分析上浪费脑细胞,小逸,你就别跟我在藏着掖着了,李大小姐到底怎么难为你了,又想让你替她做些什么,直接给我说吧,我不会骂你蠢的,放心。”
眼看苏大少把话说得这样透彻,到底是好话还是损人的话有待考量,但其中意思已经表达的相当明确,对钟子逸的担心和偏向也是实打实的。
钟子逸也知道这种时候没必要继续较劲了,于是他终于放下心底最后那一点犹豫,微微一皱眉头,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酒吧里放着小众的慢摇,气氛带着些许微醺,也让此刻的谈话没来由混杂了酒味。
钟子逸的语气不紧不慢,关于《惊梦》项目和春.色满园的利害关系,关于李宣慈和杨禹同之间的权利纠葛,还有那些关于暧昧不明多年,却始终没有兜转出任何结果的事情,也都随着断断续续的推杯换盏被放到了台面上,成为漫长夜色中的一次坦白。
然后,再把这一切干脆清算,画上彻头彻尾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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