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万嬷嬷家就在京郊,她离开侯府之后,就被娘家人给热情地接了过去,虽然她没有嫁人,但跟在长公主独女身边这些年却是积攒了不少好东西,她娘家那些兄弟都把她照顾得很好,就想着从她手里得些值钱东西。
万嬷嬷也清楚那些兄弟、兄弟媳妇的心思,知道家里不是养老之所,一面时不时漏些好处给他们,一面从家里找出两个贴心的姑娘带着身边教养。
槿花就是最得她看重的那个,前几年光烨侯府被小主子要了回来,万嬷嬷进京时听到这个消息,就主动找上门,跟光海说愿意再回来给小主子看着家。
光海看她是青阳郡主身边的老人,家里也的确需要经过事的老人家照看着,就让她留了下来。
万嬷嬷进府时却不能多带人,便只带了这更得她心的槿花。
方宴好几年不在家,就算在京城,也不经常在方府,槿花除了吃用上不能出格外,在一众下人间真跟个副小姐似的。
她见过方宴之后,更是打定心思要做男主人的房里人,乐轻悠她也见过,只自惭形秽了一会儿又信心倍增。
这样的娇小姐长得再是美貌又能如何,会讨好人吗?能放得下身段伺候男人吗?现在她能得少爷的心,等娶进来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自己有堂姑姑帮扶,以后做个少爷的知心人是很容易的。
这两日少爷夜夜回府,槿花就想先趁这个机会让少爷眼里看见自己,看得见了却摸不到,才是最让人惦念的。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熬好了粥,却连少爷一面都没见到。
槿花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伏在床上哭了好一会儿才洗洗脸睡了。
万嬷嬷是第二天中午听到两个小丫头低声嘀咕时,才知道昨天晚上侄女跑去给少爷送宵夜却被侍卫林横拿剑赶回来的事情,当下便让个小丫头叫了侄女到她这屋。
槿花看见万嬷嬷,委屈地喊了声:“姑姑”,说道:“少爷他太不给您面子了。”
“放肆”,万嬷嬷脸色一沉,喝道:“你给我跪下,进府前教给你的规矩都忘到狗身上去了,少爷是主我是仆,你这话传出去,咱们两个在府里还待不待的下去?”
槿花被一身气势的万嬷嬷吓得不自觉跪了下来,低声道:“姑姑,我错了。”
万嬷嬷没说话,晾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可是姑姑,我,我想去书房伺候”,槿花低头说道,脸蛋红红。
万嬷嬷虽刚才那样呵斥侄女,心里却同样觉得,有些话她提出来,少爷会卖她这老奴一个面子,这时再看人比花娇的侄女,笑着软了语气:“起来坐着吧。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少夫人进府前,你不可表现出来。”
想了想道:“倒是在少爷跟前伺候着熟悉一些,是该提上日程了。以前少爷不在府中,在哪儿伺候都是伺候,现在啊,你倒真是找了好去处。安排你到书房伺候也简单,一句话的事情,你回去准备准备。”
“谢谢姑姑”,槿花忙膝行到万嬷嬷腿边,给她捶着腿,娇笑道:“以后侄女儿有了前途,一定好好孝敬您,让您在方府颐养天年。”
“就会说好听的”,万嬷嬷满脸笑意,跟着又叮嘱道:“少爷的婚期就在八九月间,这之前你千万别学那些没脸皮的勾搭,少爷和少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深,便是少夫人进门前你把身子给了少爷,为着少夫人的脸面,少爷也不会给你名分。少夫人一进府,小夫妻新婚燕尔,还能记得你是谁?再说,婚前跟了男主子的人,女主子都不会放心用,所以你得耐心。”
槿花听得十分认真,点头道:“嬷嬷放心,我都清楚。”
万嬷嬷欣慰地笑了笑,顺了顺槿花耳边的一缕黑发,说道:“我们槿花长得好,心思好,以后还能愁没好日子?最迟今年年下,姑姑保你嫁给少爷做个贴心人。”
……
方宴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连早饭都是外面吃的,根本没想到府里已经有了姨娘预备役,下衙后不想回府里一个人无聊,就走着逛街,看见好玩的新奇的便掏钱买下来。
“小宴”,乐峻从后面赶来,“怎么两天都不去家里看看?轻轻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让你照顾行之。”
方宴修长的手里握着一个陶瓷塑的小桃树,闻言百无聊赖道:“二哥,我可是让人给那孩子送了一回吃的了。”
乐峻看他这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瞧你这懒散样儿,等轻轻回来,我得跟她好好说一说。我有个饭局,你也过去吧。”
“没意思”,方宴说道,“我还不如回去看看以前堆积的卷宗。”
乐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轻轻不在,你老实点儿,别和家里丫鬟沾三挂四的。”
方宴:“二哥,我的眼光是多差啊。”
天底下的女人,除了轻轻,他看着都是一个样。
乐峻摆摆手,笑着走了。
方宴继续懒懒地逛街,之后也没再看上什么,拿着一个陶瓷桃树就回了府里。
槿花从快到下衙的时辰,就在书房扫地、抹桌子,听到门外响起见礼声,她忙整了整流海,拿着鸡毛掸子伸着手臂掸书架上面的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着掐腰碎花衣裙的小丫鬟拿着鸡毛掸子,正一蹦一蹦地吃力地挥扫着最高一层的书,紧紧的上衣被抻起,露出腰间白皙的肌肤。
方宴皱眉,声音清清淡淡:“你在做什么?”
丫鬟似被吓到一般,猛地转过身,看到少爷回来,脸上顿时晕出红霞。
“奴婢是负责打扫书房的”,她低声说道。
方宴上前,径直来到书架边,一手还拿着那个陶瓷的小桃树,一手拿起书架边上的框格里放着的漫画书,看到上面落得细小灰尘和一片鸡毛,冷冷地看向那丫鬟:“谁让你动这书架的?”
刚才一瞬间,槿花想了无数种可能,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却没想到只听到这么一句质问,想象中会把她按在书架上调逗一回的少爷,站在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像是靠近几分就会闻到什么恶臭味道一样。
槿花的脸色瞬间白了,屈膝跪下,双手紧紧握着鸡毛掸子,“奴婢不知道,只是想帮少爷把书架整理整理。”
方宴笑了声,冷凝的眼神中流泻出一股邪魅之气,向外说了声“来人”。
林横和另外三个侍卫进来,方宴朝那丫鬟跪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道:“拉下去,二十大板。”
槿花大惊失色,就连林横等侍卫也惊讶不已,在他们对主子仅有的几面印象里,主子虽不和善却是个好说话的人,今天这槿花姑娘都不知道哪儿冲撞了,就被赏二十大板?
“少爷”,林横有些不确定地道,“槿花姑娘是万嬷嬷的本家侄女,这二十大板?”
“万嬷嬷是哪个?”方宴靠坐在椅背上,“我处置个下人,还得看她脸色?”
林横胆颤,只一句日常的话,却让他觉到了几分杀意,忙跪下道:“属下遵命”。
起身便把剑按在槿花背上,压着她起来。
槿花朝着方宴喊道:“少爷,奴婢犯了什么错?我姑姑是自小照顾您的老人,您要杖责奴婢,总得有个缘由啊。”
“缘由?”方宴神情疏冷,从袖口掏出一个帕子,仔细地擦掉漫画书上的灰尘,语气淡淡道:“弄脏了主子的东西,够不够?”
槿花这才想起,进来打扫前,那两个日常打扫的嬷嬷对她说,只要用湿抹布擦擦地板、桌椅即可,其他的东西少爷不让碰。
她根本没放在心里,也根本想不到碰了其他的地方后果会这样严重。
“少爷,奴婢不敢了,您绕过奴婢这一次吧”,槿花拿脚绊住书房门槛,哭着求饶。
方宴没听见一样,一边专心地擦拭书皮一边说道:“打完了给十两银子,赶出去。”
槿花真的恐惧起来,大声哭喊求饶。
方宴皱了皱眉,立即有一个侍卫上前,堵住了槿花的嘴。
外面清净下来,方宴皱起的眉心这才缓缓展平,看着干净如新的漫画书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看到被动了位置的笔架时,他又皱起眉,想到这书桌上的东西那丫鬟都碰过,心里就升出一股浓重的厌恶。
方宴起身,拿着漫画书和陶瓷桃树回房,路上,对经过的几个丫鬟道:“找两个干净的人,把我的书房彻底清扫一遍。”
这几个丫鬟都听说了槿花被拉去打板子的消息,看见方宴,都吓得大气儿不敢喘,前面的丫鬟应了声是,好一会儿,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才敢放心地呼吸。
说打就打,还是二十大板,这些丫鬟哪里见过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板子的主子,此时连暗暗瞧槿花笑话的心思都没有了,飞忙去找之前一直打扫书房的那两个嬷嬷。
方宴刚到卧室,放好陶瓷桃树,外面就传来一阵哭声。
“少爷,求您开恩”,万嬷嬷哭着在院子里跪下,“若槿花有不对的,老奴都愿替她受罚,她父母只她一个女儿,跟着老奴出来做下人,老奴若是护不住她,无颜再回家啊。”
说着哭着叩头在地。
方宴抬眼,向外看了眼,对门口的丫鬟道:“告诉她,愿意受罚就跟那丫鬟一起滚。”
丫鬟吓得手心里都是冷汗,转身出去对万嬷嬷说了。
万嬷嬷没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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