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步下来,算无遗漏。
哪怕是自己,也险些着了道,若是傅辰在这里,大约能更早一步发觉吧。
邵华池有些妄自菲薄了,如果是设计这个简易陷阱的李變天在这里,也许也会为邵华池鼓掌,他的几重目的被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邵华池看向这个门内的布置,和众人一样,都诧异非常。
密密麻麻的陶蒺藜,里面装着地雷,还有多达十几枚的火炮,就是晋国皇宫的军事场地都没有那么多。
这是个火器库!
阿四背着傅辰,在一刻钟前,众人来到已经被扑灭火的据点原址,里面还充满烧焦的刺鼻味,大部分建筑都烧黑了,大堂和院落地上还躺着接近百具焦黑尸体,早已分不清敌我了。
幸好,制动机关的屋子因为建造时的特殊石质,并没有被影响。
傅辰依旧闭着眼,一路都调整着呼吸和心跳,就像是普通昏迷的人。
扉卿葱青白指摸着机关和生锈的地方,观察其中的细微处,又看着整座机关室,研究了一会,露出了有所悟的眼神,“到底是十多年前造的,有些生锈了。”
“还能用吗?”阿一问道。
“应该可以,这地方那么隐蔽,就是我们几个都不甚清楚,更何况是贼子,这些年也无人光顾,什么东西不用就容易生锈。”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扉卿边坐到椅子上,开始转动其中一个把手,转了右十圈,左十圈,又不知怎么的按了按。
没一会,地面就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是被外面连带影响的。
“开始了……不知道他们还能活下几个?”扉卿饶有兴致地问着。
哪怕是在阿四背上的傅辰,也感觉到了远处的震动。
耳朵微微一动,从方向来看,果然是洞穴那儿,看来真的是走到他们据点的最大秘密的地方了。
这也就难怪了,他本来就奇怪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悬崖里面,刚好有个洞口。也就是说,这本身就是逃生和存放秘密的地方。
傅辰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在场的都是高手,他有一点点异样都会被发现。
他不知道邵华池、青染他们怎么样了。
“呵呵,居然走到了这里。”扉卿他看着微微动了的某个红色按钮,那代表有人入侵到核心的地方了。但也或许在意料之中,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一个队伍里有七杀,那么毫无疑问对付起来的难度会成倍增加。
傅辰越来越紧张,他必须醒来。
就在这时,轰鸣声又出现了,虽然没第一次那么强烈,但毫无疑问也是坍塌。
躲得了一次能躲过第二次吗?
也幸好这个时候没人注意傅辰,很好的掩饰住他的异样。
“扉卿,你到底怎么做的,居然让他们到我们最重要的火器库!”阿一斥责道。
“那又如何,他们的出口只有一个。”众人朝着扉卿指的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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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剧烈震动总算缓了下来,众人喘息着躲在石板通道口下方,心有余悸的想着,若是刚才他们出去,现在哪里还有活路?
就在他们准备打开那唯一出口的石板时,邵华池阻止了他们,让原本一马当先的几个人先下来,踩着梯子,只将石板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视线虽然受到局限,不过缺能闻到一些味道。
这种味道并不算浓郁,却是不容忽视的,那是属于的火药的淡淡硫磺味和大蒜味,这样形容并不算十分贴切,不过已经让邵华池能大约猜到那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当年晋国皇宫发生的鬼火事件,后来调查得知与傅辰息息相关,邵华池也是找到了傅辰,傅辰当时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为了取得新主子七殿下的信任,傅辰将这个小伎俩又让人掩饰了一遍,让邵华池记忆犹新,以前脑子里恐怖的“灵魂”居然是可以做出来的,不可否认,当时的邵华池是内心是有那么些敬意的,但一想到傅辰的身份,太监的地位相当于下等货色,那点刚起来的想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白磷的气息他却是记在脑海里了。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他想到之前两次的齿轮转动声音,以及那些机关的布置,这个出口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通过。再者邵华池虽然没有说,但这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计算过她们走的方向。
诸多疑点加起来,让他不得不多留了一手。
接下来,邵华池爬了下去,告诉众人,维持着将石板微微打开的程度,惨叫,越凄惨越好,弄出动静,像是被火烧了那样,但前提是不能完全打开石板。
虽然不明白邵华池的意思,但是所有依旧照做了,惨叫还是很好办的,他们哪个嗓门都能发出各种款式的惨叫,但动静就有点难了,到底他们人不能出去,又怎么能出声。
办法是想出来的,这两队人一合计,既然邵华池不能出去,那么就代表这个所谓的出口是有危险的,那么他们就要造出别的混乱,于是他们就解开了身上的武器、水壶等,对着那细微的开口,往外扔,声音越乱越好。
这样的馊主意对于隔音不好的机关室来说,是相当好的混淆视听模式。
看制造的混乱差不多了,邵华池就喊了暂停,接下来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步,而这一步他还没想到用来抵挡的好办法。他刚才已经通过不多的视线,发现了这里被设置了一个连环陷阱,也就是他们只要将石板出口完全打开,就会启动在上方的白磷,当白磷洒下来,就会联动在地上的火.药包,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但现在如果他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坐以待毙的话,那么对付他们的可能就不是陷阱而是真正的军马了,以他们现在的受伤情况,不拼必死无疑,拼了却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所有人当然选择拼了。
要蒙骗在这个机关室外面的人,他们就必须想办法待会将那石板彻底打开,然后在白磷掉下来之前,再将石板门关上。
但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地方,就是石板早就被人做过手脚了,就是当石板门完全打开后就关不上了,可若是不完全打开就没办法启动上方的白磷掉落,这简直就是个死局,现在他们就必须想办法在短时间里弄到一块能够填充这个入口的东西,不让那些白磷掉落下来影响下方的人。
可外面的人还在等他们这里的动静,短时间里他们怎么才能想到堵塞洞口的办法。
忽然,就是之前那个认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士兵,朝着邵华池跪了下来。
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叫大勇的男人为何突然如此,邵华池并不是平时会摆架子的,上前一步想要把他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要事不要随随便便跪我。”
“主子,我感觉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让我去填那个洞吧。”大勇道,似乎怕邵华池不同意,又接着说:“如果没有适合东西去填这个地方,所有人都会死,那不如让我一个人去,我只要上去了,就能在最快的时间找上面能够堵塞的东西,哪怕没有,我也能抵挡很长时间不让白磷撒入这里。”
“不行,你是我的兵,就没有……”
“主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外面的人如果冲进来,所有人都……”大勇泪如泉涌,一个彪形大汉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其他一些受伤过重,觉得自己都快命不久矣的纷纷上前,跪在邵华池面前,“主子,还有我们,大勇一个不够,还有我们!”
邵华池鼻头一酸,眼睛已经被染成了通红,“不行……”
“殿下,没有时间了啊!!!”
本来也深受这种气氛感染的青染等人,嗯了一下,殿下?
这时候,已经没人注意这样的细节,已经没人在乎了。
“求主子答应我们最后的要求!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得其所。”大勇爬到邵华池脚边,“殿下,我们都想看到晋国的希望,您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千千万万百姓要靠您才能继续走下去啊。”
那一双双视线看过来的时候,邵华池整个人都像是在痉挛,太阳穴的青筋浮出,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艰难地吐出他出生至今最艰难的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