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划破皮肤的感觉让她回忆起前世的惨死,自己肩头渗出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待谢珵带着她又转了一圈,躲避又一次射进来的毒箭时,钟澜眼前血红一片,晕了过去。
“阿姈?来人!”
谢宁他们守在门外,在听见茶具落地时,便冲了进来,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想到。
谢宁打晕颂曦,护着房中的谢珵与钟澜,暗中出现一批黑衣人,与谢珵带来的家卫厮杀在一起。
谢珵的家卫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出手便要命,没一会,就将黑衣人打的节节败退,黑衣人首领见今日刺杀不成谢珵,招呼一声,退了下去。
“回来!不可恋战!先回府,那箭上有毒,快去将神医请到府中!”谢珵喊住正欲追出的谢宁,抱着钟澜跌跌撞撞地冲出茶楼。
谢锦与谢坤得了命令,一个通知府中做好准备,一个去请姚神医,而谢宁讪讪地收回伸出想要抱钟澜的手,眼看着他家郎君就这样抱着一个男人冲了出去,只好认命的将刚刚打晕的颂曦扛起,追了出去。
谢夫人听到谢锦的传话,来不及思索,命人收拾出离的最近的一处偏房,烧上热水,焦急地在院子里徘徊。
忽然睁大眼睛,她家向来视整洁如命的儿子,此时满身血污,被雨水淋的浑身都湿透了还不自知,束发的冠子也已歪倒,留下两绺头发黏在脸上,好不狼狈,关键是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男子。哽了一声,道:“快,这边。”
谢珵小心地将钟澜放在床榻之上,拂去她脸上的墨发,仔细端详钟澜,原本白皙中透着粉红的脸颊,此时泛着青色,鲜红欲滴的嘴唇也变成了深紫,若是不细看,都发现不了微微起伏的胸膛。
“阿姈,阿姈,莫睡,睁开眼睛。”谢珵抚着钟澜的眼睛,哀求不断,心中却怒火升腾,灼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谢夫人站在房中,本想问儿子是何人刺杀的,可眼见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再也开不了口。
拦住跟在谢珵身后的谢宁问道:“这是出了何事?何人派人刺杀你们?”又皱了皱眉,见谢宁放下打晕的颂曦,交给婢女,不由得压低声音,怕谢珵听见,“这位床上的公子又是谁家郎君?”
谢宁挠挠头,看了眼紧紧握住男子手的郎君,昨个他还跟夫人说,郎君那个了,今怎么就……
只得捡重点说:“那位郎君替公子挡了箭,中了毒,公子心系郎君性命,命我等不去追刺客,但,”谢宁回想刚刚打杀之事,越想越觉不对,“那些刺客看上去颇像皇宫出来的侍卫。”
谢夫人眼神锋利,想到儿子前脚刚把太子身后的吕家治了,后脚就遭遇了皇宫侍卫刺杀,暗道:太子果真按捺不住了!
“神医呢?神医怎还不来?”谢珵擦着钟澜吐出的一口黑血,声音颤抖的大声问着。
谢夫人转头,看自家儿子慌张的样子,没心思嘲笑,也跟着担忧起来,若没有这位郎君,此时中毒的就是自家儿子,以自家儿子的身体,哪能扛过剧毒!这位郎君可不能出事啊!
“儿啊!你莫慌,谢坤去请神医,马上就能到,以神医的医术,这位郎君定会安然无事的,”谢夫人转头对谢宁说,“去看看,神医他们到哪了?”
“哎呦,臭小子,放老夫下来,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知不知道何为尊老?”
谢宁还未出房门,就听见房顶上传来大骂声,眼睛一亮,赶忙飞到房顶接姚神医下来,赔笑道:“姚神医,你莫怪,这不是有人中毒了,我这兄弟实在为人蠢的不行,一着急就把你给这么带来了。”
“能不能好好走道!不能在地上!偏要上房顶上啊!啊!啊!”姚神医翘着小胡子,一颤一颤的,他这一把老骨头!
“是是是,我们的错,您老赶紧去看看。”谢宁领着姚神医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把人往房里领。
姚神医赶走床榻边的谢珵,一屁股坐在谢珵刚刚呆的地方,给钟澜号脉后,不由气道:“就这么一个小中毒,一个小伤口,你们就火急火燎地把我绑来!一会开副药,给这娃娃喝了,找个医女来给她包扎伤口就成了!”
众人心叹,神医果真是神医,听闻钟澜无事后的谢珵,身心放松之下,恍惚中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昏厥了过去。
“槿晏!”
“郎君!”
“你们让开!”姚神医推开围在谢珵身边的人,看了看谢珵的面色,翻开眼睑口舌,一边号脉一边说,“他这可比那娃娃严重,赶紧准备药浴,老夫要给他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