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何人?”他看自己的目光熟悉得很,宋汐却看他眼生。
那人朗声道:“御前侍卫、天子近臣——陆慎言。”
“你早知道我要来?”虽被团团围住,宋汐却不慌不忙。
她心里很清楚,淳儿就算如何生气,也绝不会伤害她,那毕竟是她爱的人。如此阵仗,也不过是恐吓罢了。
陆慎言眉头一扬,神情颇有几分倨傲,“我不知道你今日会来,但我知道你迟早要来。”
宋汐心神一敛,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陆慎言。
此人功夫不高,却心性狡黠,善于利用形势,恐极其难缠。淳儿身边,竟有这么个人在。
他对自己有敌意,何时多了这么个对手?
宋汐眼珠一转,笑了笑道:“那正好,带我去找你的主子。”
陆慎言只是冷笑,“陛下不见你,念在你与陛下往日的情分,只要你离开皇宫,今日夜闯之事,既往不咎。”
早在宋汐进入寝殿,他便暗中派人去养心殿通风报信。
众目睽睽,他不敢在宫中对宋汐下手,即便在宫外也不行,若是被厉淳发现,自己将万劫不复。
唯有借太上皇的手,才能万无一失。
上次刺杀失败,太上皇想必十分恼火,一定很乐意除掉这个眼中钉。
宋汐皱眉,“这是你主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陆慎言道:“无论是谁的意思,你只有这一个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是个聪明人。”
见他柴米不进,宋汐也冷了脸色,“我一定要见他,你既是他的近臣,当知我与他的关系,如此从中作梗,就不怕他知晓后治你的罪。”
毕竟张权多年,辅一发怒,还真有那么一份威严气势。
旁的侍卫都被她唬住,唯有陆慎言不动声色,在厉淳身边,他早就练出来了。
不过,宋汐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陆慎言目光如刀,似有什么要从眼中迸发,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声音又冷又硬,“主子不愿伤你,也绝不见你。”说罢,一甩长袖,大步走了出去,每踩一步,发出重重的声响,似藏了无数怒气。
陆慎言一走,侍卫们也飞快撤出,那几十名好来无影,去也无踪。
偌大的寝殿瞬间变得空荡,阴森森的,透着一种鬼气。
一阵冷风从殿外灌进,宋汐竟觉得有些冷。
淳儿,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心中有点心疼,跨步走向内殿。
内殿倒是点了两盏宫灯,灯光昏暗,略显凄清,竟没有半分人气。
宋汐心中疑虑,快步走向龙榻,掀开帐幔,见被褥整齐,空无一人,心中就是一沉。
淳儿,你果真不愿见我?
她倒没去想是那陆慎言搞的鬼,这昭然皇宫,毕竟是厉淳做主,没有他的默许,这陆慎言如何敢来阻拦,又不敢伤她?
你这是让我知难而退,还是考验我的耐心?
无论是哪种,只怕要叫你失望,不见到你,我绝不离开。
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丝被,这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是他寝殿无疑。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浅浅地吐出来,眼中似有无穷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