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哈哈一笑,起身道:“反正今日已经觐见过了,小道这就告辞了,老道长也不用担心我对陛下不利。”他说罢便要走,顿时又吓得那些太监龇牙咧嘴。
从来只有皇帝说见谁不见谁,谁留谁不留,还从未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说什么告辞的话!
崇祯也被气笑了:“你这道人自己身份堪疑,竟然敢给朕甩脸子么!”
“我就站在这儿,一心秉持道祖教诲,哪里堪疑了?”钱逸群语速渐快,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若是谈不拢,如何从这皇宫之中逃身。不过好在他有化沙、鬼步、水风井……必要时还可以用木替身,要想全身而退倒也不难。
再不济,抓了这皇帝当个人质,也不是不可以嘛!
“你不在道录司名录,还不堪疑!”江奎大声道。
“祖天师在道录司名录么?”钱逸群反问道,“人行大道,号为道士!愿意知会一声道录司是道人敬重天子。若是我不愿意说,你难道还能灭了我的道行!”
“大胆!你们竟然敢在圣天子面前放肆!”一个太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挡在崇祯身侧,随时准备救驾一般。
钱逸群倒是认得他,正是那个带路的宦官。
“王承恩,退下。”崇祯挥了挥手,又对江奎道,“你也别较真了,天下之大,道录司哪里能将所有道士都找出来的?不过你这厚道人的确不厚道,拿份假度牒出来岂不是给自己惹事?”
“那度牒可是真的。”钱逸群道,“小道是从正儿八经的道观里拿的。”他那度牒上有苏州穹窿山上真观的招牌。现在只说拿的,却是不想连累赵监院。
“私造度牒。当判以流刑!”江奎叫道,“还请陛下将这伪道交付有司审罚。”
“因我受过张真人指点。有感于斯,对你一直退让。你这老道咄咄逼人,岂是修行人所为!”钱逸群斜眼射去,声音已经变得冷冽了许多。
“胡言乱语!”江奎怒道,“我天师府怎么会与你这来路不明的野道有什么瓜葛!”
钱逸群没有分辨,退开两步,足下踏出天罡九星步,没有丝毫凝滞,流畅非常。江奎看了目瞪口呆。心道:天罡九星步是天师府秘传,所学者甚少,他难道真与本府有旧?
钱逸群走了两遍,停下脚步:“江道长,这是什么?”
江奎紧紧抿着嘴唇,不肯答话。
“江道长,这是什么?”这回却是崇祯帝问的。
“回陛下,”江奎总不能违抗天子的询问,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天罡九星步。”
“是你天师府的绝学?”崇祯本性聪敏,见江奎这般反应,已经看出了大概。
“是。”江奎头皮发麻,只觉得一张老脸通红。
“野道士说不定是哪里偷学的呢!”钱逸群冷冷道。
崇祯也好奇道:“会是偷师学来的么?”
江奎这回真是闹心挠肺。只恨自己之前说得太满,却不能撒谎欺君,回禀道:“九星步自有口诀秘法。不得其真,空有其形。必然散败。”
“所以,不是道人我偷学来的咯?”钱逸群讽笑道。
“大约不会。”江奎咬了咬牙。头也抬不起来了。
钱逸群从鼻孔中嗤笑一声:“道人还说要传书张真人,让他做个人证呢!这下倒是省了事。”
崇祯闻言不由来了兴趣,道:“朕见《志异》中说道长有一门飞鸟传书的法术,虽千万里之遥都能传到?可是真的?”
“确有此术,名作鸿雁传书。”钱逸群将这法术的要求一一解说,纠正了一些市面上的讹传。
饶是如此,也让皇帝和孙承宗眼前一亮,纷纷暗道:若是以此术传递政令、军情,岂非大杀器!
“荒谬!”江奎听完,不等分析其中真假,内心已经排斥。他上前道:“陛下,天下符箓不过龙虎、三茅、合皂三山。三山符箓,世代相传,从未有过这等邪术!”
“千里传书是利国利民之术,为什么说是邪术呢?”钱逸群见他又跳出来,不由心中暗道:刚才的教训难道还不足以让你闭嘴么?
“非祖师爷所传,便是邪术!”江奎怒视钱逸群。
“的确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钱逸群脸上丝毫没有波澜,“是郭璞郭真人所传,他是净明道的祖师爷,应该不算邪人吧?”
净明道如今也归于正一之中,自然不是邪道。
江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这伪托祖师,欺君罔上,实在是大不敬!”
“没有啊,”钱逸群平静地看着江奎,“小道在玉钩洞天拿到了五色笔,拿到了郭真人法术书,拿到了《符说》……哦,对了,《符说》已经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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