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道。
钱逸群侧过身,打量了那人一番,道:“我看你身材魁梧,勇猛彪悍,怎么才是个家丁?”
那人受了钱逸群的吹捧,笑道:“军中亲卫之兵,都是将军们的家丁。”
辽东将门形成势力绝非虚言。一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将军们的亲卫,而这些亲卫却都不是国家的兵士,也不是募兵,而是将军的家丁。只有如此,将军们才放心,这些家丁也有升迁的希望。
即便是军神戚继光,也不能免俗。至于传说中养敌自重的李成梁,那更是将这事做到了极致。
当然,也有的将军与众不同,譬如东江镇的毛文龙喜欢认义子。他经营东江以来,竟然收了上百个义子,皮岛几乎成了毛岛。直到袁崇焕矫诏杀了毛文龙,才让那些人改回本姓。
“既然是吴襄吴军门有请,我得去坐坐。”钱逸群拍了一把豆子进嘴,起身道,“前面带路。”
那壮汉见任务如此简单就完成了,心中高兴,一路上为钱逸群讲解山海关的典故战史,历任督抚的轶事,决不让贵客无聊。
钱逸群盘算着符玉泽入京的时间,脸上只是保持微笑,时不时发出“呵呵”两声表示应和,倒也融洽。
就在钱逸群进了吴襄在山海关的府邸时,符玉泽也赶到了的京师的大门外。他被钱逸群传书急召,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只有两条路摆在他面前:要么说服顾媚娘先上北京,要么就得继续在深山老林、周边州县寻访杨爱的下落。
两害想取其轻,他还是更希望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休整一番。
顾媚娘虽然跟杨爱有了姐妹之情,但这并不足以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过着辛苦不堪的生活。接到了老师的手书,媚娘顺坡下驴,将寻找杨爱的事委托给了江湖上的几个青皮小帮,自己入京充当老师的帮手。
钱卫自然是以钱逸群为重,不用考虑也是跟着一起入京。
三人虽然担心杨爱,因为找了数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知道她有心躲起来了,也只好安慰自己:好歹是个灵蕴觉醒的剑客,哪里就那么容易遭到危险呢?
“老师说,让我们先去孙阁老府上等着。”顾媚娘道,“只是不知道孙阁老住在哪里。”
符玉泽笑道:“这个容易,咱们只当是迷路了,约好了地方让他们来接咱们就是了。”说着,符玉泽问清楚京师最热闹的地方所在,放出纸鹤,径直与顾媚娘享受这花花世界去了。
钱卫已经习惯了不说话,便跟在后面,一则自己开开眼界,二则也不至于走散。
符玉泽却没想到,来找他们的人并非是孙承宗府上的家人。
而是皇宫大内的太监!
与太监们同来的,还有一位天师府的旧识。
江奎江道长。
江奎是看着符玉泽穿开裆裤长大的,一直将“符娃娃”挂在嘴头,丝毫不当他成年人一般尊重。符玉泽心中不爽,却因为江奎是张天师的师兄,他的师伯,虽然不在天师八将之列,但玄术修为也不可小觑,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乖乖称呼“师伯”。
“你果然跟那野道士混在一起?”江奎见了符玉泽,劈头问道。
符玉泽旁顾左右,意欲言他。
——竟然敢说我老师是野道士!若不是我打不过你,肯定要你好看呀!
顾媚娘抿着嘴,瞪着江奎,心中暗道。
“咳咳。”她见符玉泽回避,一声轻咳将他顶了上去。
“厚道长对我教诲良多,”符玉泽只得冒着顶撞师长的危险,硬着头皮道,“而且张师伯让我随他参师修行,必然不会是什么江湖野道。”
“张师伯?张显庸么?”江奎直接道出张天师的名讳,让符玉泽心中不悦。
然而江奎是是张天师的师兄,称呼名讳只可说不客气,并不是不可以。符玉泽只好道:“是,正是嗣教张师伯。”
江奎无语了。
相对于掌握了道录司的江奎江大人,那位远在龙虎山的嗣教真人才是真正“掌天下道教事”的大人。如果张真人认为这道人修行不错,那他就是正儿八经的道人,甚至可以授箓升品成为道官。
反之,一旦张真人说这人是邪门,哪怕是他江奎,也会瞬间变成跑江湖的野道,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快些随我进宫吧!”江奎没好气道,又看了一眼顾媚娘:“这两个是……”
“这位卫老伯是厚道长的长随,这位顾小姐是厚道长的学生。”符玉泽连忙介绍道。
不等两人见礼,江奎已经转身道:“快些入宫,还有许多事要准备呢!”
“德性!”顾媚娘嘟囔了一声刚学来的京师语,狠狠剜了符玉泽一眼。
符玉泽面露委屈,垂头跟了上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