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是个结巴。
小的时候阿娘教他读书,反反复复也只学会一句“锄禾日当午”, 还是结结巴巴分三段才说清楚。
后来阿娘走了, 阿梦便成了一个人,他每日都坐在村头的土坯上,艳羡地望着村子里玩耍的同龄人。
有大人路过看见了, 便停下来故意逗弄阿梦。
“阿梦,听说你阿娘掉进河里就是因为你连救命都喊不清楚,才让她淹死掉咯。”
“对啊, 阿梦,你真的连救命都不会喊吗?还是你故意不喊的啊, 哈哈”
阿梦听了那些人的话,眼眶立刻就红了。他张开嘴“我我我”半天,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清楚。
那群大人见状, 便心满意足的扛着锄头走了。
阿梦呆愣的望着那些人的背影,嘴里轻声说着:“我, 我喊了,救命。”
“我,真的, 喊了, 救命。”
后来阿梦长大了,也慢慢明白那些大人并不是真的关心他有没有喊出那两个字,他们要看的只是阿梦那副急切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口的窘态。
于是阿梦越发沉默了,他连结结巴巴的说话都不愿意再开口。
那日阿梦如同往常一样,干完了农活独自一个去了河边,那里是阿娘离开的地方。
阿梦掏出怀中硬邦邦的窝窝,坐在河边一点点啃着。
河水自上而下,蜿蜒的穿过好几个村庄,阿梦不知道它的尽头,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向哪里,或许它只是将阿娘带去了一个阿梦并不知道的地方,也许等哪天,阿娘又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阿梦抱着这样的想法,日日都去河边守着。
只是他没有等到自己的娘亲,倒是等到一个受了重伤的陌生男子。
那男人从河的上流而下,浮在水面,穿着一身黑衣,十分显眼。
阿梦用手上的锄头勾住他的腰带,一点点的将他拉到岸边。
那人呛了水,昏迷不醒,阿梦俯身在他胸口听了听,只听见一丝微弱的心跳。
他便将那人背回了家。
江荀恢复意识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他闭着眼睛,呼吸不变,一点点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江荀微微运功真气流动顺畅,一切都还不是太坏。
过了好一会,江荀也没有发现陌生人的气息,他这才慢慢睁开眼。
映入眼中的是一间很破的土坯房,房间简陋,除了身后躺着的床再也没有其他物品。
江荀正准备起身,没想到扯的身上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只好作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屋外阿梦端着一盆刚挖的土豆走了进来,这间屋子除了一个简陋的厨房就只有两间破败的房间。
江荀在阿梦进来的瞬间重新闭上了眼。
阿梦走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此时他还穿着从河里捞起来时那件湿漉漉的黑衣。
阿梦想了想,便伸手去解那人的衣服。
江荀气息平稳,纹丝不动的任由阿梦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阿梦将那人衣服全部解开,便看到他胸口上一条狰狞的刀疤,已经被水泡的发白。
“阿!”阿梦惊呼一声,江荀这才配合着慢慢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江荀瞬间感受到阿梦只是个没有丝毫武力的普通人。
“你……”江荀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直愣愣盯着自己的人。
江荀自知自己容貌不凡,可是眼前的人虽说是个山野村夫,长得倒是十分清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阿梦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并且将他那身湿漉漉的衣服给抱了出去,没一会又拿出一件自己衣服,递给躺在床上的江荀。
江荀皱着眉头看着那件打满补丁的麻布衣裳,阿梦见他似乎有些嫌弃,又重新跑了出去,拿回一件补丁稍微少点的。
“谢谢。”江荀知道眼前的人是拿不出一件体面衣服了,他正准备伸手去接,没想到阿梦直接将那衣服盖在他的身上,摆了摆手,又退了出去。
阿梦出来后,先是将那人的衣服晾在竹篙上,然后端着刚刚挖的土豆进了厨房,他将土豆削皮放到锅中,点好火慢慢蒸着。
这个破落的房间连个挡风的门也没有,江荀很清楚的就看到坐在厨房中点火做饭的阿梦。
过了好一会,土豆终于蒸熟,阿梦小心翼翼捧着那盘子土豆站到江荀身边,他献宝似得将土豆递给了躺在床上的那人。
“就让我吃这个?”江荀皱着眉头问道。
阿梦点点头,将盘子又往他跟前递了一点。
江荀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扯的身上伤口一阵撕裂的痛,他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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