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站在训练场外的那面墙边。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天。
有关那桩不幸事件的什么痕迹,都已经找不到了。现在那就是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墙。
看着新刷过的墙面,我产生了某种恍惚感,就仿佛是经了一场噩梦一样,而梦中的一切所见,其实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啊。而你,依然还活在世界上。哪怕你已经远离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而我们也永远不能相见了。
一切我都会心满意足,只要你依然还活着就好。
可那并不是梦。如果是梦的话,他们就不需要把整个墙面重新粉刷过了。
粉刷是为了盖住上面的血迹。那飞溅到大半个墙面上的血迹。你的血迹。
我虽然悲恸,但还是不会自我欺骗的。
我站在那里,心里涌动着亿万个想要就此追随你而去的念头。它们就像一整窝的蜜蜂一样嗡嗡地乱飞着。
不。但是,我在心里抵御着这样的想法。
我对自己说:不。我要的,不是中止此刻我的痛苦。我要的,是中止那一刻你的痛苦!而那是我此刻就算把自己粉身碎骨也做不到的。
中止别人的痛苦,永远比中止自己的痛苦,要困难得多。
为什么我总是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为什么我只能看着它发生,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我什么都帮不到你?
我做不到像所有的人一样,相信这是无能为力的。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做点什么。我相信一定有条道路可以通达到你的那个时刻,能够帮到你一把。如果我能回到黑水河的波涛里,如果我能回到过去的峡谷,如果我能把过去的护身符抓握在手心里,如果我能对着追在白马后的黑影扣动扳机,那就意味着,过去能回去的。
而如果我能随心所欲地回到过去,如果我掌握这方法,那我就能一次次地回到事情发生前的时刻,我就一定能做一点什么,改变最后的结局。
可是,怎样才能再次回到过去呢?那扇门,它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门的那一侧?我那时是怎样过去的?
从那以后,任何电视剧里的、电影里的、故事里的生离死别,都让我感到痛彻心扉。心脏的车裂。
我必须要救到你。否则活着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必须要为所有的女人救爱她们的男人,必须要为所有的母亲救她们的孩子,必须要为所有的汪指导救他们的挚友和知己。
那时候,面对那面新刷的墙站立的时候,我对今后的一生,一片迷惘,但唯有这件事,格外清晰,蚀刻进每一个细胞的每一颗极微细尘里。必须破解生死!必须破解生死!否则,人生根本不会有什么苟且的欢乐可言!
我发誓。我对你发誓。我要救到你!
(二)
“唯心?”从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在我身后一两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皮肤黝黑,嘴唇很厚实,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红色运动服。
我心里突然浮现出你那件最后被鲜血和肉泥沾染得不成样子的红色运动服。我心里一阵无法忍耐的刺痛。
“唯心,你身体好了?回来训练了吗?”新指导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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