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论是读大学的时候,还是参加工作以后,我周末很喜欢的一种活动,就是去喂鱼。
我所住的院子里,有个很大的池塘,里面喂养了很多漂亮的锦鲤,池塘旁边有卖鱼食的小摊位,我经常会散步过去,在那里买10块钱很大一包的鱼食,独自坐在池塘一角的大石头上,撒下鱼食,看着鱼儿们过来争抢。
每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某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依稀记得久远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刻,我们曾在一起给鱼儿们喂食。你对我说话,我很悲伤,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也有着同样的熟悉感。所以,这一生里,你也邀请过我去城郊一个80米深的水库里喂过鱼。
那里养着许多很大很壮的鱼,黑乎乎、胖墩墩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记得有圆而阔的嘴巴,小小的眼睛。
我记得,它们很喜欢吃泡软的面包片和苏打饼干,而且喜欢吃半块半块那么大的,一口就吞下去了。
那是在去博桑之前,暑假刚开始的某一天,我翘了一堂芭蕾舞课,和你一起去水库参观。
你是骑自行车带我去的。
我们骑行在水边的非机动车道上,一路上,杨柳依依,青翠满眼。
我的心情,也像杨柳的枝条一样,柔情万种,生机勃勃。
(二)
你把自行车架了起来。你拿下运动背包。你对我说:“跟我来。”
我们站在水库旁边看着前方巍峨的大坝。水泥的堤坝横跨在高山的峰峦之间。
“要小心,这岸边的水很深。”
你从运动包里拿出几长条方块面包。你递给我一袋。
我们一起走到湖边。湖水湛蓝,湖面平静。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湖水永远都是波平如镜的。
你打开装着方块面包的袋子。你示意我看脚下。
我低下头。看到湖水里出现了一阵扰动,许多的波纹传播开去,在这层层波纹当中,露出了许多大鱼胖乎乎的头。
它们的嘴大张着,高举出水面。它们层层叠叠地拥挤在我们的脚下。它们充满期待地互相推搡着,水花飞溅地看着我们手中的面包。
你蹲了下来。你单膝跪在水边。你拿出一块面包,递给水里的鱼。
只听见呼啦一声,至少有上百条大鱼急不可耐地跃出水面扑了上来。转瞬之间你手里的面包就不见了,连碎屑都没有留下。没有扑到面包的鱼很不甘心,在重新落回水里之前,狠狠地吮吸着你的手指。
你偏过头来看着我。你脸上带着笑。
“来试试?”你说。
我小心地拿着面包,鱼儿争先恐后地从水面上露出头来,在我手里吃得啧啧有声。它们的嘴,急急忙忙地,叭嗒叭嗒地动着,一块又一块的面包从我手里消失了。它们的身体是如此庞大和肥胖,每条至少有四五十斤吧。你在旁边看着。你说:“好玩吗?”我说:“哎呀,这些家伙,真是太能吃了。”
你笑着看我。你又拆开一条面包,一片片拿出来递给我。
我入迷地看着它们争食。我说:“它们吃得多专注啊。就好像一生只有吃面包这一件事情。”
你说:“所以,能吃得这么气势磅礴。”
无数的鱼从水库的各处长途跋涉过来,拥挤在我们身边,纷纷奋力地张开它们的嘴巴,一些比较强壮的鱼,更是跃出水面,从其他鱼的背脊上窜过来,一口吞掉我们手里的饼干,它们的嘴巴发出一片响亮的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像一阵疾风卷过水库的岸边,掩盖了波浪轻轻拍击的声响。
有几次,一些很大的鱼甚至试图把我们的手指也吞进去,它们的嘴巴在我们的手指上形成不小的吸力,就像一个过于奔放的亲吻一样,以致于我有几次都轻轻叫了一声,来不及把饼干掰成两半,就松手让饼干被它们整块抢走了。
后来,饼干喂完了,它们还聚集在我们旁边不肯走,继续发出吧唧嘴的喧嚣,尾巴激起很多浪花。
你抖了抖空袋子,把它折好,放回背包里。
你做了个动作,对鱼儿们示意所有的面包都吃光了。
但是那些鱼儿依然簇拥在岸边,它们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它们长时间地簇拥在岸边,游来游去,不肯散去。
我说:“我们带少了面包,它们还想要呢。”
你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馒头和一个菠萝包。
你递给我。
我说:“这是你的午饭啊。”
你说:“我不饿,也给它们吧。它们不常有机会吃馒头和菠萝包。”
我说:“那我也不饿,把我那份,也给它们吧。”
(三)
在正午的阳光下,我们坐在岸边。我们只剩下了两瓶水。我们每人打开一瓶,看着湖面,喝着水。这附近没有商店,买不到食物来补充午餐。
我们就这样,做了一次没有食物可吃的野餐。
“怎么想起来带我来喂鱼啊?”我问。
你说:“我总记得,以前什么时候我们也一起在池塘边喂过鱼儿。那一天,你好悲伤,而我,心里很痛惜,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平息你内心的痛苦和恐慌。”
我低头。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记忆。
你说:“还记得上次在篝火晚会上我们谈论过钓鱼的事情吗?”
我说:“记得。你说你不喜欢钓鱼。”
你说:“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着带你到这儿来喂鱼的。我来射击队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周末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写生,画累了,就喂喂这些鱼儿。”
你说:“喜欢吗?”
我说:“喜欢。这比钓鱼,好玩太多了。”
(四)
我们一起看着仍然在岸边聚集不肯离去的鱼儿们。
我说:“好贪吃啊。要是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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