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元宵节,几个孩子又长大一岁,照例围坐一桌揉汤圆下热锅。
弘昀凑到灶台边伸出小手,被弘晖一把扯进怀里,斜斜摔倒。我惊恐的扔下长勺准备扑救,颜玉已挡在灶前,挽救了那个无知的小主子还有我的弘晖,自己的手却粘到锅沿上,顿时红起一片水泡。
眉妩几人像赶小鸭子似的将孩子们带离厨房,我拉着颜玉求救苏长庆。小苏童鞋脸色不霁,提着药箱置在桌上,毫不怜香惜玉地抓过颜玉的手涂抹药膏,平日的嘻嘻哈哈变成了闷头不语。
我轻轻掀着颜玉的衣袖,还好只有手被烫伤,只是……曾经的浅色疤痕了无踪迹。
两个人偶尔眼神对视,颜玉咬唇忍痛,小苏皱眉轻抚,只差贴上去吹气了。哦,原来是有了专业人士帮忙“磨皮美容”,难怪。
不再担心颜玉,我放心地转回饭厅,弘晖正笑着轻抚弘昀到他胸前的光脑门,呲着小虎牙看向他阿玛,“弟弟没事儿。”
胤禛抿唇不语,兰思挺着大肚子站在桌边,旁边是依旧纤瘦的宋氏,皆小心地低着头偷偷看向他不善的表情。
推着孩子们坐好,走到自己的座位,见坐着不动的某人仍在盯着弘昀,吓得小家伙瘪着嘴脸快贴在自己胸前,我忙笑着端过盛汤圆的碗递到他面前,“四爷,用膳了,您说句话儿吧,让妾身们坐下,兰思可是快生了,不好总这么站着。”
胤禛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汤圆,比去年好了很多,裂开的没几个。唇角微动溢出三个字,“都坐下。”
兰思就着椅边缓缓坐下,低着头双手扶在肚子上,几乎贴到桌子。没有人动筷,小孩子们也很乖的做出低眉顺眼状,只有红挽瞅着我身旁端坐的男人,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抿着小嘴在乐。
胤禛拿了弘晖面前的筷子递到他手里,低声下令“用膳”,一家人才动起来。
悲催的元宵节,这就是新的一年新开始?
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配着微冷的气氛,院子里开始飘散细小的雪花。
这算瑞雪兆丰年,还是正月十五雪打灯?应景的节日,灯又在哪儿?
越下越大的雪积了满院,胤禛靠在软榻上看书,隔着窗子偶尔抬眼,看我和弘晖带着弟弟妹妹打着伞堆雪人。已经会写自己名字的小姑娘在其中一个小小雪人的肚子上,用手指抠出红挽二字,咯咯地笑。
弘晖走回我房里,竟然捏了张胭脂纸出来,在红挽的雪人上涂了小小的腮红。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胤禛,站在我身旁看着院里五个大大小小的雪人,板了许久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胤禛第一次看到弘晖珍藏的小册子,看着他在上面画雪人,每个身上都有自己的称谓,一字排开的从阿玛到额娘,从弘晖到妹妹再到弟弟。与院子里的不同,他画的雪人手拉着手。
胤禛抱起弘晖坐进椅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从头翻看,时而眯着眼睛审视自己怀里的男孩子,弘晖也眯着眼睛学他的样子看回去,真的很像。
放下册子重掀一页,胤禛取了毛笔递给弘晖,右掌包住他的小手在上面画起来,竟是此时情景。我站在一旁看着,外面的白雪晃得人眼花,闭上双眼再睁开,父子二人已分别在边角署了自己的名字,对视而笑,两张面孔仍是很像。
到了晚上雪竟然停了,胤禛抱着三个裹得像是红色棉花糖的孩子上了马车。红挽靠在他怀里小心地掀着帘角,圆圆的眼睛盯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紧闭小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胤禛小心的用手挡着窗口灌进来的风,看着红挽认真安静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
弘晖扶着弘晚坐在我身边,小声的和弟弟说话,给他讲重阳节的街市,讲他吃过的糖葫芦、菊花糕,讲他曾经装在荷包里的茱萸,那个味道被他形容得让人很想再闻一遍,当然还有高举着他一路前行的十三叔,却鬼灵精似的不提疏影。
弘晚皱着眉,仰头认真听着,偶尔看向胤禛,偶尔看我,黑墨似的眼珠盯着弘晖,小脸上渐渐聚起向往的笑,仿佛想象出了那个场景。
高挂各色灯笼的街市映入眼帘,在热闹的讨价还价和吆喝声里,我听到红挽呀的一声细微童音,混着胤禛低沉的笑声。
街边挂满了花灯,年青男女团团围住猜着谜,红挽被胤禛抱在怀里指向一个五彩孔雀灯,高无庸便挤过去摘了谜纸。
纸上数个小字: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弘晖捏着谜纸低头想着,接过小高带回来的笔,在上面写了个“孙”。不一会儿工夫高无庸就提着那个孔雀花灯回来,交在红挽手里,小丫头高举着笑得比孔雀还得意。
弘晖和弘晚竟然看中同一盏仕女花灯,浅淡的粉蓝色衣裙,云鬓高挽。胤禛挑眉看着两个儿子,又看了我一眼,示意高无庸去取。
眉妩抱着弘晚蹲在弘晖身边,兄弟二人盯着谜纸: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打一词牌名。
我好笑的看着认真的弘晚,不相信他看得懂,弘晖的小脸上很是纠结,仰头看他阿玛。
胤禛俯身看过来弯了唇角,看他抱着红挽拿笔的别扭,我接过毛笔,在纸上写下“字字双”。高无庸小心地看着主子,见四爷点头才笑着捧过纸条又挤回去。
待他举着仕女灯重新站定在兄弟二人面前时,额上已见薄汗,却不知递给哪个才好,可怜啊。
弘晖抬手接过看看我,塞到弘晚手里,弘晚却举着递到我面前,酷酷的小脸上嘴角紧抿,别扭地小声说着,“送给额娘。”
弘晖抚过弘晚头上的红色虎头帽子,眼睛亮晶晶的冲我连连点头,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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