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是哭着跑出去的。叶孤城没有拦着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这么让她跑了出去。
寺里寺外清辉是一般的寒凉,一人孤坐寺中难眠,一人蹲在门口流泪。两人具不明白自己这般情绪为何,仿若有一道天堑横隔中央,一面生,一面死。白染在生的一面,叶孤城却已半踏入死字。偏偏又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二人牵绊连接,断不了,舍不下,偏偏又隔阂着绝望。
白染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月色清晖洒落眼前,这般满月夜,不知不觉让她回忆起了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月色。她尚还年幼,被叶孤城抱在怀里。
男人眉尖微挑,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可偏偏我生而知之。”
玉颜仍然俊俏优雅,笑容却无端含了三分苦涩三分追忆,“若干年后,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我将死于此生最大的对手剑下。”
预言一样的口吻无比认真,叫人不敢不信,又不敢相信。那夜的叶孤城也是同样的死寂,与今日相仿。白染不愿去想,若是叶孤城所说属实,他真的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她会如何?
她之前的那么些年浑浑噩噩在叶孤城的保护下什么也不用去想,可今日她不得不想了。她对叶孤城,从来不曾将他看做是主子,也不曾把自己当做单纯的下属。所说亲人长辈,也不全是。那份感情如火焰一般炽热,水晶一般纯净,剔透得只有一种颜色。
爱即是爱,恨即是恨。她不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若有可能,她情愿以自身之死,换叶孤城的生。
只有一个月了……死亡的阴云沉沉压在两人心头。白染不去问,叶孤城也不多解释,除去上药清洗伤处,两人竟无一句话可说。
三日后,秋老抵达古寺。虽在外游历,可叶孤城每年会带白染回一次白云城,因而师徒间也不算陌生。秋老仿佛察觉出这二人之间的不对劲,解了朱砂毒后,就示意白染随他出去。
已是日暮时分,云色极浓,浓郁的红色火烧层云,无比耀眼,无比壮美。白染很没规矩地盘坐在房顶,捡起一块残破的黑瓦扔出去,远远地看到那瓦片四分五裂方才感觉胸中翻腾的闷气稍稍平复。
有木拐敲击瓦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过两三声便止下。白染知道来的是何人,站起身转过去,看着秋老不免有几分委屈。低声叫道,“师父……”
来者正是秋老。比之初见时,秋老面容依旧不改,三四十岁的模样,可发鬓已全白了,气息若有似无。木拐声极为沉重,他仿佛将全身的活力都用来保证面容不老。身体却已衰败不堪重负。
“坐下说。”秋老将木拐横放,缓缓坐下。白染也乖巧地坐在秋老旁边。
将白染仔细端详了一番,秋老点点头,有几分欣慰,“不错。”只说了这两个字,又盯着白染的眼睛,面上浮现出熟悉的怀念愣怔。
“师父透过我在看谁?”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白染竟是开口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秋老一愣,仿佛没想到白染会直接问出来。移开目光,不再紧盯着白染,回答道,“多年前的一个故人,你和她很像。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拥有凤凰蛊。”
“凤凰蛊……”白染心中一动,敏感地捕捉到秋老话语中的重要字眼,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师父知道我的过去?”
秋老不答,反而对白染道,“取出凤凰蛊。”
白染虽然想要知道自己遗忘的那段记忆,可对秋老的尊敬却没少半分。闻此还是乖乖地划破手掌,将凤凰蛊唤出。
经过几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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