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打肿此人的脸皮,看看他那假皮有多厚。然那也只是想想,真正实施恐不在今日。她不欲与他纠缠,轻柔一笑,媚态横生,“师弟真坏,你既说人家顽皮,人家这便要顽皮与你看哩。”
说罢天魔魅影全力施展,眨眼间窜出百米,隔空传音道,“师弟,可要抓住人家才算数哩。”而后远遁离去,半点任何痕迹。
留下石之轩却不追赶,面无表情地看着祝玉妍离去的方向。片刻后,他轻轻摇着手中折扇,嘴里低喃着“宋缺”与“梵清惠”二人的名讳,若有所思。
那梵清惠乃是慈航静斋传人,又明显对宋缺与众不同。祝玉妍出身阴葵派,自然与梵清惠不对付,为了打击宿敌暗施手段,对二人多加关注也属正常。至于宋缺,且不说他年岁较之祝玉妍较幼,单以他宋阀之主的身份,祝玉妍也不会对他动真情,倒也不足为虑。
想到此处,石之轩面上含笑。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花间派与补天阁的心法重新组合编新,使实力提升。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压下祝玉妍。到那时,她便是想跑,也不许了。
次日正午时分,宋缺方才稳定突破宗师境界,走出房门。他仍旧是腰配宝刀,白袍挺立。然一身锋锐的气息却变得颇为圆融,而圆融中又隐含凛冽。尤以那双眼眸,深沉如井,威严赫赫,叫人不敢逼视。
梵清惠今日也不知为何,看着宋缺几次欲言又止。解晖试图开口帮忙牵线也被梵清惠眼神制止,而宋缺虽也见着,但梵清惠不说,他绝不会开口主动询问。因而三人就一直维持这等不尴不尬的氛围,直到日头西落,宋缺率先离开客栈。梵清惠单独对着解晖,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了。约坐了一刻钟,便起身告退,同样离去。
解晖独坐于原处,叫店家上了几壶酒,一人自斟自饮。面时而苦涩,时而嫉恨,时而又充满自我厌弃。这样下去,他又要如何与宋大哥相处?求不得之苦,世间几人能懂。兄弟义气,男女情爱。若宋大哥真与清惠两情相悦他退出也罢,可他分明与前日那妖女牵连不浅,又如何能给清惠幸福?
思及此处,解晖又饮下一杯苦酒,只笑自己愚昧。他既无武学天份,又无门阀身家。清惠于他全无半分情谊,他这般思虑又有何意?徒增烦恼罢了。
再说宋缺一路前往码头,静静等待子夜到来。约过了半个时辰,子夜堪堪到达时,宋缺只见江心慢悠悠驶来一艘小船。
船头侧立一女子,身着火色宫装,上为绯红宫锦穿梭金线凤蝶。下着百褶裙,外罩同色薄纱。若隐若现地露出雪白圆润的皓腕,与领口腰间镶嵌点缀的南海珍珠搭配,分外娇媚。
宋缺胸腔中竟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仅仅只是一个袅娜的侧影,已胜过世间无数颜色。他不得不承认魔女之多变,不论是白衣襦裙,粗布短打,亦或是正红宫装,穿在祝玉妍身上都相得益彰,别有风味。而在宋缺想来,这宫装又格外与她相称些。
祝玉妍转过头,似乎瞧见了宋缺,遥遥地冲他招手。宋缺提气而起,稳稳落在祝玉妍身旁。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各自错开,祝玉妍微微低头,笑容端庄而带些许羞赧。“宋郎可还记得你我初见,亦是在江心小船上。那时你还未至先天,如今却已经是宗师了。”
宋缺面目柔和,对祝玉妍伸出手,而后抓住那伸过来的柔胰,往怀中轻轻一带,却不说话。
祝玉妍乖顺地靠入男人臂弯,一手勾着他的肩头,脸颊贴到他近处,呵气如兰,“宋郎,人家今日可美么?”
宋缺颔首,声色微暗,“自是美的。”
祝玉妍又笑,踮起脚,手指在宋缺面侧一滑而过。她面上仍在笑,语声却由娇媚变为冷厉幽怨。“可再美也不如慈航静斋的梵仙子,是么?”
宋缺看她一眼,摇摇头,却不说话。祝玉妍便冷笑,忽地推了把宋缺,声音混入天魔真气高呵道,“梵仙子既然来了,何必躲藏?不妨出来共游此月夜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