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瞪圆了双目, 眼中映入祝玉妍放大的娇颜, 于月色下,仿佛覆盖一层柔光, 雪白莹润。她是在笑, 眸中漾着江水碧波,缀入满天星辰,一撇圆弧状翘长的睫毛微微掩下光华, 静婉而又神秘。桃粉的唇张开勾起,露出两排细糯的贝齿。
她就这般狡黠又极其勾人的笑着,越来越近, 直到四目相睹。方听她轻声呵吐二字, “闭眼”。
好像在命令, 好像在撒娇, 透出些许促狭的笑意。宋缺自认为理智地在脑中分析祝玉妍那简短的两个字里藏着多少情绪, 可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紧闭双眼。
两片微凉的唇瓣蝴蝶一般轻栖在他唇上, 一点温软湿绵的舌尖抵着他的唇缝从左到右。他几乎分辨不出这是现实, 亦或是又一次虚假的梦魇。绕是如此, 宋缺依旧张嘴试图迎合。然而他尚未觅得芳踪, 女子已抽身而退,咯咯笑着跃出十数步。
“小弟弟方入宗师,还是以武道为先的好。等到天刀大名威震圣门, 人家再与小缺……”
她也不把话说完, 只留下一串别有意味的笑声。
伊人已去, 纵使宋缺瞬间睁眼纵身而起,所见到的无非也只是伊人踏波而去的背影,飘飘然若那神仙妃子,终是不能抓在手中。
宋缺似是怒极,又极其的克制冷静。他弯腰拾起一段白纱,“妖女”二字于薄唇轻泄,语声面色具是淡漠,仿若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提。唯有一只手,紧握刀柄,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刀柄碾碎。
再说祝玉妍此时心中亦不平静,若说梵清惠的搅局还在她的算计之中,那么从宋缺与她默契地骗走梵清惠,并且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表达立场开始,局面就不在祝玉妍预料之中了。
在宋缺眼中看来她那一番举动或许只是无心撩逗,可祝玉妍却知道自己逃窜地何等狼狈。她飞快地掠过江水,身轻如燕。飞驰的冷风让她潮红的脸恢复平时的莹白。
不知奔出了多远,待周遭景致都不同了,她才寻了个僻静地方停下来调理紊乱的内息。十几个小周天后,祝玉妍收了功,脸色难看至极。
她多年来一直卡在宗师巅峰不得存进,可就在刚刚祝玉妍却惊觉自己的武道境界略有松动。祝玉妍于武道上天资卓绝,可前世今生不知做了多少努力都不能突破天魔十八层,为何?无非是因为与石之轩爱恨纠葛,终生放不下一个情字罢了。
天魔大法讲求入情而绝情,爱是情,恨也是情。祝玉妍终生没有做到绝情,自然也修不到无情道的精髓。
那么今日又为何有所动摇?
她眼前仿若浮现出月光下男子淡漠的眉目,身量高瘦,气质矜贵。说那话时却有一种俯仰不惧天地,谈笑有逆转乾坤的张扬。一时之间,本以为早已心死的祝玉妍竟又有了春心萌动的感觉。既有激赏,又有人性慕强那原始的悸动。在他的注视下,就好似服了罂粟一般迷醉,飘飘然心若擂鼓。理智瞬间脱了缰,尚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待到理智回笼,想自己心理已是高岁老人,竟如二八少女那般被个年轻男人蛊惑,真是羞愤不已,只有草草圆了几句,狼狈逃离。
算上前世,祝玉妍钻研武道年岁之久,当世少有人能及。无需再三思量,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能否突破大宗师之关键已经系在宋缺身上。
真是男色害人!
祝玉妍心中暗骂,却也知晓自己那刹那的动心怪不得宋缺,也不是因为单纯的男色而已。真的要怨,只能怨命运,怨缘法,怨这世间的无情武道。
按照她最初的设想,假使宋缺当真对她有意,那么就能够借此机会与慈航静斋决裂,彻底倒向魔门。然祝玉妍本身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宋缺毕竟代表着整个宋阀,两头不靠或者偏向于正道才是甚为阀主的宋缺应该做的。因此对于他先前当着梵清惠之面对她动手之举,祝玉妍毫不意外。反倒前日里宋缺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模样才是最不可信的。
但祝玉妍却没想到宋缺会与她耍心眼。单说他一身清正冷肃,自来也是实力至上,俨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其刀势更是霸道无比,百米外都能觉出凛冽杀意。天刀之名是在一次次拼杀中得来,而绝非徒有虚名。
可今夜,宗师巅峰境界的祝玉妍却明显能察觉到,当着梵清惠时宋缺刀中只有锋芒而无杀意。颇有几分外强中干的作秀意味。祝玉妍有心拉拢宋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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