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许是咱们对卫千户有所误会。”沈舒南拍了拍顾源的肩,对卫简略含歉意地笑着拱了拱手。
咱们?
卫简将沈舒南的这番话在舌尖上过了两遍,笑容微展,道:“知我者,沈大人也。只是现下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我再与你们详说。倒是你们俩怎的一块走到这儿了?”
“此事,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沈舒南说罢,示意卫简和顾源走到街边一僻静的角落。
“我适才在询问第一位受害者常小姐时,偶然从她的贴身婢女口中得知,她曾亲眼见到曹轩与德成酒馆的伙计卢全在后巷发生激烈争吵,最后还动了手。我立刻派人将消息送给顾兄,想着拜访下一位受害者尚有些时候,便想过来看一看,正巧在街口遇到了赶过来的顾兄。”
卫简听沈舒南这么一说,神色也严肃了几分,道:“事不宜迟,我和你们一道过去看看。”
顾源虽从不恭维卫简的人品,但公务面前,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路上给两人解说道:“据查,曹轩本人从不饮酒,但他素来敬重的恩师,也就是紫竹书院的符问之符山长却喜好小酌,尤其钟爱桃花酿,想来他应该是为了给恩师买酒而来过德成酒馆。”
卫简未表看法,侧身将萧衍招上近前,问道:“你是德成酒馆的常客,可曾在那里见过曹轩?”
萧衍摇了摇头,“未曾。且以我对德成酒馆田掌柜的了解,曹轩应当是没去过他们的酒馆,否则,殿试一放榜他就该嚷嚷开了,说是探花老爷喝的是他家的酒。”
“哦?”卫简挑了挑眉,“那你可知那个叫卢全的伙计?”
“知道。”萧衍点了点头,“卢全是田掌柜的妻弟,我曾不止一次听他抱怨,说卢全谈奸耍滑、好吃懒做,手脚还有些不干净,若非看在他娘子的情面,早将此人打发了。”
两个看似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人,却莫名牵扯在了一起,那么,引发他们相交的那个交点,就值得人探究了。
说话间,德成酒馆近在眼前,卫简悄声嘱咐了萧衍一句。萧衍得令,抱拳应下后闪身而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二看见有客人进门,忙一溜儿小跑着上前招呼:“几位爷,你们是在大堂,还是来个雅间儿?”
卫简想也未想,直接开口道:“雅间儿。”
小二看似憨厚的脸盘子顿时一亮,嗓门洪亮地引着他们上了楼。
人刚落座,小二就开口招呼着点酒,沈舒南抬手打断他,“先不急,我们有桩生意想要与你们掌柜的谈,劳烦你请他过来一趟。”
小二观眼前三人的衣着和气质,猜测这恐怕是桩大生意,于是不敢耽搁,应声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一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德成酒馆的东家兼掌柜,田坤。
田坤一进门看到桌边坐着的三个人,心头登时一沉。跑堂小二是个新来的,眼力拙,就这三位的气度,尤其是左边正襟危坐的那位,怎么看都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主儿!
“不知三位官爷莅临,草民有所怠慢,还请见谅!”田掌柜说罢就要让人上酒上菜,却被卫简抬手打断。
“不必了,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即可。”
田掌柜在卫简的示意下拘谨地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坐着,迭声道:“草民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卫简抱臂靠向椅背,看了眼顾源,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舒南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跟着上身微倾靠在了椅背上。
顾源将他们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询问田掌柜的任务。
“田掌柜,你可认识曹轩?”
田掌柜摇了摇头,忽又点了点头,回道;“那是今科的探花老爷,店里的客人没少提及,前两日又横死街头,闹得沸沸扬扬,草民自然是知道他的,但其人就没有见过,或许他曾来过小店沽酒,但草民并不认得。”
顾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听店里的伙计卢全提过,他与曹轩有龃龉?”
田掌柜闻声,额角腾地沁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