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啊。

    就如同刚刚来到学校第二天，就要和人进行食戟的爱丽丝一样。

    怎么会就突然要进行食戟了呢？

    速报上暂时没有那么多的讯息，想要了解更多，她也只能到食戟现场去看看了啊。

    食戟并非是在很豪华的地方，但一切都因为薙切绘里奈的到来而显得有些不同。虽然地方不是很大，可是人群却早已经坐满。这就是强者和强者之间的食戟带来的效应，就如同绘里奈，每一次食戟都会被安排在场地最为宽广，设施也最为豪华的地方。

    “食戟上的要求，如果薙切爱丽丝胜利，则现在分子美食研究社的所有权利都将转交给薙切爱丽丝，若是薙切爱丽丝失败，则薙切爱丽丝手中所有仪器都要归于分子美食研究社，条件成立，审查员全部到场，请各位开始食戟。”

    千云站在入场口，分子美食是需要借助各种高科技的仪器来把自身关于料理的奇思妙想实现的一种烹饪方式，改变食材的结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中那些昂贵的仪器就阻挡了许许多多人的道路。

    不过爱丽丝应该不缺这些仪器，也就是说，食戟是对方提出来的吗？目标是爱丽丝手上拥有的仪器？

    爱丽丝之前还从完完全全的展示过自己擅长的分子美食，学校的菜谱都是早早决定好的，薙切家中也暂时轮不到爱丽丝来做饭。或许爱丽丝她也会在私下去研究分子美食，烹饪一些分子美食的料理，可前言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这次，就让她好好看看吧。

    借用各种科技烹饪出来的料理，有着绝对全新的味道。作为一种新起的烹饪方式，根本没有评判好吃与难吃的标准，一切皆看舌头味蕾是否满意。两份看上去就有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料理被端上审查员的桌子，和以往那些充满了‘食物’感受的料理不同，分子料理在外观上，就和一般的料理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差异。

    有些了料理烹饪出来，同样会美的仿佛艺术品一样让人不忍下手，但是终究不会脱离食物的范畴。不论是那些食物本身的质地，还是那勾人食欲的浓郁气味。可是分子料理却不是这样，进过重重烹饪，这些食材非但没有散发一点气味，似乎也完完全全的脱离了食物的范畴。

    第一眼看过去，没说人会把它当做一道可以食用的料理。

    当然，这也只是因为双眼看过太多的料理，积累的经验下意识的让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可是当把这奇奇怪怪的料理放在嘴巴中的第一口时，只靠味觉来评判食物的舌头就会给出最正确的判断。

    “好吃——”

    “这是什么，一瞬间就在舌头上化开，冰冰凉凉的就好细腻的冰淇淋一样！”

    “明明是泡沫一样的外表却有着好像奶油一样的口感……”

    舌头是不会欺骗人的。

    或者会有一些个人喜好的因素在里面干扰，可是好吃和不好吃，舌头的的确确能在一瞬间分辨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薙切爱丽丝以全票，获得了食戟的胜利。

    “千云。”就在人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食戟上的时候，不知道绘里奈从哪个通道来到了千云身边，抓着她的衣角：“要和我到上面去看吗？”

    “不了？”千云反握住绘里奈的双手：“食戟也结束了，我们先离开把。”

    绘里奈任由千云拉着自己的手，两个人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占据了整个山头的远月学园大的吓人，千云又刻意的避开了大道，转而带着绘里奈一起踏入幽静小路。

    “绘里奈，你觉得远月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千云突然向绘里奈问道。

    “远月？是日本，不，哪怕在国际上都是首屈一指的精英学校，在这里曾经教育出了诸多有名的厨师，如今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厨师，也有很多是远月出身。”

    绘里奈回答的毫无迟疑，在她的心中，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的确呢……可是绘里奈，我成为了这里的教师后，突然发现一个有些糟糕的问题。”千云停下脚步，这个问题在她第一次担任教师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思考了。

    “远月的学生，似乎对‘天才’这样的身份十分认同，觉得，有天赋的人和普通人是绝无相比可能性的。”

    “他们和你一样，觉得失败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千云安抚这绘里奈，小姑娘想要辩解什么，却统统被千云按下来：“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失败就是一件好事，不需要羞耻，不需要不甘，这样的失败的确毫无意义——但是当他们连失败本身都开始害怕，那他们要如何知道自己的不足，又要如何进步？”

    千云想起幸平创真，他应该还在和自己的父亲进行着料理的比试吧，虽然每一次都竭尽全力，但是却没有一次胜利。如今他们已经比试了几百次了，可创真却没有一次想要放弃的念头。

    他不去看父亲和自己之间那因为时间造成的巨大经验差，也不去看父亲精湛的厨艺，甚至不会去理会那几百次的失败，只是一心一意的完成自己的料理，把目前的技术，知识，全都变成热情，投入到一道料理中去。

    或许城一郎先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过早的进入远月，就是害怕在远月这样猛烈的竞争环境中，会让创真失去对料理最初的热爱。

    “我在课堂上看到了一个女孩，似乎是从小地方到这里来的，十分容易紧张，一旦紧张就容易导致烹饪的过程出错，但是，那个女孩有着比绝大多数学生都要扎实的基础，和对料理敏感又纤细的心。”

    “但其他的学生很看不起她，因为她失败过太多次数了。”

    绘里奈也不说话了。

    这样的容易紧张的心性在远月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因为远月奉行的是绝对精英教育，毕业率不足10％，况且还有十杰之争，这样的环境下，首先被淘汰的，就是心性软弱的人。

    可这样的人，若是经过精心打磨，是否也会发出不亚于十杰的耀眼光辉呢？

    “绘里奈，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对远月发起改革？”

    四月的樱花开的正是旺盛，就仿佛在位千云所说的话震惊一般，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被风送来了大片的白云，遮挡住了日光，让两个人周身安了下来。樱花的花瓣也被这一阵大风吹落，在两个人身边徘徊。

    “我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长久的呆着，美食时代有许多事情我还是一知半解，更何况好似要发生灾难一般。但是，我想要在绘里奈的世界留下点什么。”

    她好绘里奈是两个世界的人。

    也许终于有天，她意外身亡，这些异世界的故事，也只能变作故事。

    “绘里奈好像很喜欢这个学园，那么要不要和我起，把学园变得更加美好？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做出一点点的改变，绘里奈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来？”

    绘里奈笑起来。

    大风吹开了遮挡日光的云层，大片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花朵之间的缝隙洒落成斑点在地面上，却照亮了绘里奈。

    “为何不愿？”她就像是是个被臣下询问是否愿意和敌国交好的女王一般。为了结束战争，为了让饱受战阵之苦的人民重新回到幸福宁静的生活中，女王放下了自己和敌国的深仇大恨，舍己为人。

    “既然是千云所说，这个学园有缺陷，那么我就和千云一起来改变它！让远月茶寮料理学园成为外人眼中只能敬仰的巨大料理城堡，这样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

    听到绘里奈的回答，千云也笑了，长腿一跃，把绘里奈紧紧搂在怀中。

    小姑娘也太可爱了啊。

    “放心吧。”千云也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远月是个很好的厨师学校，但是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是没有缺陷的，你我既然在这里，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完善它！”

    至于为什么要由一名上任不久，且一年后就确定会卸任的教师和一名初二的学生来完善，理由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千云和绘里奈有这个能力去让远月变得更好。

    虽然说要改变远月，但那也绝非是一夜之间就能产生成效的事情。

    远月需要什么改变，要怎么样改变，现有的体制哪一样是不需要，哪一样是需要加强，缺少哪一样，运营的模式是否需要变化，这不仅仅需要诸多的考察，甚至也需要具有相对专业知识的人来帮千云和绘里奈出谋划策。

    一味的莽撞胡来，就好像是在烹饪中出了错误，却又要硬着头皮继续去完成这道料理，不用去想，结果就是让本来还有挽救的菜肴变成一道再也没法入口的糟糕东西。

    千云能给予一部分的支持，毕竟爸爸也是经营了规模庞大的餐厅。对于运营的方式，她还是有一些了解。但也仅仅是一部分，两个世界的运营规则不可能一样，法律的诸多要求也肯定是自己从未了解过的领域。

    所以这个时候，找个外援显得如此重要。

    千云和绘里奈一同把目光对准了远月的总帅，薙切仙左卫门。

    “阿嚏——”

    正在凝神静气写着毛笔字的薙切总帅，因为一个喷嚏，笔画瞬间歪到了纸张的最上角。

    不过这件事现在也不太适合说出来。

    千云和绘里奈还需要了解这个学校更多，包括诸多学生的想法。

    况且他们如今都只是初等部的人，远月的关键还是在高等部那里。只是要的蛋糕入学高等部再去做这件事，那就太晚了。

    如今的她们，正巧有着诸多可以做的准备。

    在远月初等部的学生突然发现，好像不知不觉的时候，远月初等部公认的首席，薙切绘里奈有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是，她开始乐于接受旁人的食戟，甚至去下食戟战书。当然，次数并非是很多，接受的的食戟，挑战方也是在初等部相当知名，有实力的学生。而薙切绘里奈去下食戟战术，却并非是什么好事情了。

    这代表着某个人，或者某个集团让她有了不愉快的心情。

    “历代的研究？”在某次食戟结束后，绘里奈已经通过电话，要求早已做好准备的施工方拆除了远月初等部的某个社团活动场所，她说要建立起自己的料厨房。当对以建筑内有着诸多前辈留下的历史和研究来阻止她的时候，绘里奈无比讽刺的笑了。

    “你也说了，那已经是历史了。”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远月那辉煌的历史还用得着你来向我提起吗？”她反问自己眼前的前辈，一字一句道：“你们已经很久没有拿出任何成绩来证明这个社团能存在的价值，光靠历史是没有办法在远月存活下去的，毕竟，远月最不缺少的，就是辉煌的过去了。”

    她猛然拔高了声音：“别忘记了，远月的学生把握的是现在，不管你们社团的前辈留下了怎么样让人称赞的过去，都不是你在远月做出的成绩！既然和你个人无关，那就要有被取代的思想！前人的功绩固然值得尊敬，可你想要借着这些功绩来为社团增加经费，也要有自己能拿出手的成绩来！”

    坐在观众席上的千云适时的开始鼓掌。

    虽然方式有些激烈，可是……恰到好处呢。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学校，她们首先要改变的，就是竞争的模式。

    强大的社团总会压制住一些新的社团，虽然远月内也有社团自成一体的发展渠道，只要拿出成绩，有足够的实力，就有发展壮大的可能。

    但是每年分给所有社团的资金是固定的，有的多，自然就会有少。

    新社团成立的那一瞬间，就会成为所有社团的竞争对手，换言之，就是敌人。

    首先，就是那些占据了大量资源，却长时间不曾做出任何让人惊叹成绩的大社团开始处理。当然，也并非是要他们退学或者再也无法成立社团，而是从零开始，一步步的，重新追上前辈的脚步。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重来的觉悟吧。”

    食戟结束后，千云在绘里奈身边，递给她擦汗的纸巾。

    “无所谓。”绘里奈淡淡的回答：“若是没有就别做。谁也不会逼迫他们。但是……”她停顿一下，接着扬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微笑：“他们可是在远月的厨师，若是没有上进心，从一开始就不会来到远月了。”

    这倒是真的。

    就连田所惠，哪怕紧张和不安一直围绕在她周身，可她自己的坚持却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不放弃，说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当你的面前停着的是一座难以看到山峰的高山，谁的心里不会有退意呢？

    有些人后退了，有些人选择上山，有些人在上山的途中后退，有些人因为意外不得不后退，最后，有些人，终于是抵达了山峰顶端。

    远月就是那一座山，有多少人能同时具备运气，实力，意志而攀登成功，看那每年不足百分之十的毕业率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