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惑都说了出来,“你但凡有何不满或是想法,尽管对为师说就是了。”
“我本是个薄命之人,全赖秦师姐带我上山,我资质不佳,是师尊收我为徒。”荆淼道,“自幼便是师尊授我剑术,引我入仙途,我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并没有什么不满。我心中明白的很,也并无什么好强求的,春浮与秦师姐的事,本就与你无干,半年前,是我自己心中不忿,师尊待我好,我是知的。”
其实荆淼这会儿是想趁机提去祭拜一下秦楼月的,只是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能说出来。他枕着枕头,瞧着谢道模样,心中虽是温暖,却也不由唏嘘,自己身体这般不好,还是不要任性妄为,免得叫谢道担忧费心。
谢道听他言语,却只觉得心中发寒,仿佛这半载之中,荆淼的感情又淡了许多,比起剑修,反而像个修无情道的。
昔日老友所言,仿佛言犹在耳:若不是生来无情,便是对你毫无期许;他心里亲你爱你,才会觉得难受。
荆淼并非是个天生无情之人。
感情这事,说清楚就淡,分明白就薄,荆淼既清楚又明白,谁也不依赖,谁也不仰仗,因而淡薄。
谢道一时之间便没了言语,他还握着荆淼的手,忽然低声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但要谢道说的十分清楚明白,叫荆淼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却忽又说不出口来了。
也不知道荆淼听见了没有,青年阖着眼,模样仿佛是睡下了。谢道便不好再打扰他,只掀了被褥来给荆淼盖上,瞧着他半张面孔埋在被褥里,不由伸出手去触了触那略见瘦削的脸颊,指尖只感觉到了柔软与凉意。
谢道想了又想,便将手收了回来,可抓着荆淼的那只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两人就此睡了一夜,也互不相扰,荆淼第二日醒来,谢道已经走了。桌上搁着一大碗热腾腾的药,他简单洗漱了下,便将药拿起来喝光了,药汁苦得像是足足加了三斤黄连熬出来的,荆淼几乎吐出来,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忍住了。
本来吃丹药也就罢了,君无咎却说开炉炼丹要段时间,在炼丹这段时间里,煎药喝也是一样的。
虽说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荆淼总觉得小师叔古井无波的表情里带了点恶意报复的愉悦。
也许是错觉吧。
荆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股味道来,他用手舒了舒胸口,见外头天气晴朗,便披着外衣准备要出门走走。岂料外袍一入手,便觉得一侧发沉的垂下去,荆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从袖中的暗袋里摸出一叠不大的纸包来。
纸包有点淡淡的甜香,不浓,荆淼将外衣挂在手臂上,用手托着打开了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排着几个小盒,每个盒子里放着一样蜜饯,个头小些的有五六颗,个头大些的,便只有两颗。
荆淼一一打开看了,便拿起一颗枣脯塞进嘴里,若是平时吃,怕是要甜腻了些,但这会儿却恰到好处,正好抑制住了那股子犯恶心的苦药味。
这蜜饯不必说,荆淼也知是谁安排的,便微微笑着合上盖子,一一摆放平整,重新用油纸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