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华。
男子已将面上的黑发拂开,长发披散,中间露出一张秀丽端正的脸,宽眉上扬,透出男子英气,他肌肤玉白,眉眼浓黑,真是一幅玉人模样,唇边含笑,周身气质闲适地令人见之心喜。
饶是上京一路经过男人陷害,又自小经历梦中女子的凄惨,已对男人生出恐惧之心的林琅也不免心脏大跳,目光痴然。
可见此人姿色出众,能惑其心。
林琅的眼睛霎时如同被火“烫”到一般,连忙将视线撤了下来,沈连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接过她递来的布包,彬彬有礼道:“林姑娘客气了。”
两人指尖不经意的触碰了下,林琅飞快地收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接着便又恢复低头颔首的羞怯样子,这缩手缩脚的姿势还是林琅学杏儿的,杏儿从前在林家唯恐被人注意,常年一副母鸡抱窝的姿势,林琅有样学样,干脆效仿学之,只因心中突突不断,莫名的令她坐立不安。
这男人长得未免太好了些,深山老林,意外出现,莫不是什么精怪吧。
风雨呼啸,雷电交加。
山洞内,火苗忽上忽下,林琅身上的衣服将将干了一半,可又不能脱下烤干,难受的扭了下身子,这厢沈连卿突然开口。
“恕崔某唐突,可否问林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山崖口,你当时所在之地的旁边便是匪寨,姑娘可知晓?”
林琅先是被问的一愣,迟疑了一下,答非所问的回:“我是被人追到山崖边的。”林琅对面前的男人毫不知晓,自然不可能坦言将自己的一切告知。
注意到林琅朝他一望即收的谨慎目光,沈连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姑娘心思挺活,就是还不会掩饰神色。
沈连卿和颜悦色,轻声道:“那在下倒正好与姑娘相反,我是追人到那里的,”见林琅闷头不语,他神色自如,不着痕迹的放下一枚诱饵,缓缓道:“为的就是从匪盗手里救出我的亲人。”
这下林琅有反应了,忍不住问:“亲人?”
沈连卿道:“是我的母亲与弟弟。”
弟弟?
林琅的心头好似被敲了下,细长的眉微微一侧,底下一双眼睛灵动明媚,少女鲜活之气跃于眼中,语中含着几分难以压抑的兴奋:“可否问公子的弟弟名叫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连卿欣赏着少女娇嫩的容貌,坦然道:“小弟名唤博之。”
下一刻少女一双眼倏然亮了,好似含着一壶月光,清白的脸孔浮出一抹淡红,煞是好看。不知是之前羞得,还是如今情绪上升渐渐染上。
“你是饽饽的兄长?”林琅晃了下头,感叹自己也被王鸭子给带偏了,纠正道:“不是,是博之,我在山里遇到过他。”说起来,两人还是联盟的战友呢,就是联盟中自己是个小姑娘,博之更是弱小稚童,说出来太丢人了些,林琅便没好意思说出口。
此话一出,沈连卿眯起了一双眼,若不是处心积虑,也未免也太巧合了些,他面上故作惊讶,错愕道:“姑娘见过我的小弟?”
对方能一口喊出博之的名字,又说是找母亲与小弟,说辞都与博之相同,林琅一时送了心防,喜悦盈心,便将遇到博之,与其谋划上山寨,之后遇险的种种之事如数告之。
当沈连卿听到博之不顾自身,定要上山救母时眼皮微微一抽,嘴角稍纵即逝的透出一抹讽刺的笑。
他这庶弟,年纪小小,心思倒多,据他所知,沈博之亲生母亲早死,如今寄养在继母身下,若是此次他真的弃主母而逃,无论继母平安与否,他的罪责都不会轻了。
不过须臾间,沈连卿便将沈博之的小心思猜透,耳边听着林琅继续讲述,脑子蓦地觉得不太对劲,沈博之若是不想受责何必外逃,如此一遭,反倒像被人利用。
还未将此事想透彻,他的思绪又被林琅的话语吸引。
清越的少女声音轻细好听,在狭小的黑洞中悠悠回荡,话音沉稳,唯有听得仔细,才能从中听出后怕不安的情绪来:“我们烧马厩的时候,不知为何火势猛涨,便引来了匪人,我让博之先跑,那匪人过来追我,这才无意中跑到山崖边。”
原来那火是她和沈博之放的,沈连卿眉眼一弯,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可真够机缘巧合。
说到这里,林琅纳闷的皱了下长眉:“不过,我当时虽在崖边,可并未失足,”她抬眼看了下沈连卿,突然间问道:“崔公子是怎么掉下来的?”
沈连卿这个雷打不动的石人难得的心生慌乱,可他善于伪装惯了,就算被人戳中要害都能不为所动,何况对面坐的是个心思并不深沉的小姑娘,他微微一笑,大尾巴狼似得大言不惭:“说来惭愧,在下学术不精,是被歹人推下来的。”言下之意,便把责任全推给那个刺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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