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安的曲子,可那声调犹在耳畔,萦绕不绝。
一张大嘴伴着热气突然伸向林琅的手中,热烫的舌头一卷几乎要将柳叶吃到嘴里,林琅吓得立刻后退,好在手撤的快,只是被舔到了手指,柳叶没事,她心脏怦怦直跳,紧张的连忙将柳叶放到香囊里,又拍了拍毛豆的大脖子训道:“你要是把这个吃了我可饶不了你!”
毛豆迷惑又委屈,水润大眼一眨一眨的,林琅又安抚的摸摸它,“好了,你不知道不怪你,下次可不能上来就吃,真是吓死我了。”
她拿出怀里的小袋子,将里面的豆子倒出来喂给毛豆,它立刻欢悦一叫,湿哒哒的舌头舔着林琅的手心,痒的她弯了唇角,今天,总算有个让她觉得高兴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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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正则庄而重之的狠狠惩罚了黄管家,直接罢去了他的管家职务,只是到底顾全常姨娘一点颜面,说是让黄管家出府养老,新任的管家换成了另一个在林正则身边的一个老奴。
同时,他也言明了昨日的误会,彻底为林琅正身,并下令不得议论此事。
从始至终,常姨娘就像是被霜打的青菜一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此后,林府的风向慢慢改变了,来讨好林琅的下人也不少,南院的吃食用度更是不曾短缺。
林琅不知道常姨娘此时心中作何感想,又会是何等伤心,反正无论南院北院都安静的紧。
直到有一日林正则大张旗鼓的拿出一样东西送礼,北院彻底炸锅,连林琅都有耳闻,微微打听后才知道,林正则将蕙娘绣的那扇珍贵的云绣屏风拿出送人了,若是以往常姨娘自然不会同意,可自从经过上次之事惹恼了林正则,她说话便越发不受重视,林正则连晚间用饭都鲜少再去她的屋子,宁愿来陪蕙娘,都不去常姨娘那里,大约是知道自己被利用真的动了气,多年未受冷落的常姨娘彻底体会了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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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风波稍止,朝廷波涛汹涌。
百官之中有人弹劾州府隐瞒旱情,私藏纳贿,上行下效,沆瀣一气,将赈灾的钱银收入囊中,其中还牵扯出应州、肃州、旭州等下面的城镇中有邪教煽动人群,令人民寝食难安,心多躁动。
这时,云翼将军之子云飞扬道出他回京途中曾在肃州丰镇偶然发现官员与地方势力勾结欺瞒旱情,又有邪教无源教蛊惑人心,人证俱在,一时百官弹劾五皇子处理政务不正,太子归来,应尊卑分明,由太子殿下处理国事。
一时间朝廷纷乱,皇上不得不上朝安抚百官,惩戒了五皇子的失职,暂去了他的代理国事的权利,可也没将事务交予太子,而是自己亲自临政。
皇上年老体衰,宁可辛苦自身,也不将大权放予太子,可见父子亲疏已到了什么地步,可太子似乎毫不在意,太子府中依旧夜夜笙歌,如水的美人贵礼更从未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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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书房,一个微跛的高大中年男人在门口停下,恭手一揖:“王爷,是我。”
清润朗朗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进。”
木伯推开门,走了进去,沈连卿坐在书桌旁正在练字,他的字与人一样,俊逸刚秀,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任谁见了直想铿锵有力的赞一句:好字!
季明站在旁边正在揉手腕,刚才磨墨累死他了,木伯一个眼神,他立刻缩头一猫身,走到屋外看守,木伯和王爷谈事时一向如此。
木伯担忧的问道:“王爷,皇上今日召你入宫了?”
“嗯。”沈连卿应了一声,手上不停。
“他还想让你对付太子?”自己不动手,偏偏用他们王爷,真是想得好,太子全来对付他们,他的五皇子就轻松了,当今皇上真不是个人,这些话木伯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半句都不敢说出口的。
“他倒没提这个,只问了我关于霹雳雷的事。”沈连卿一笔即落,一题字已完成,他十分惬意的望着自己的作品,神情轻松极了。
木伯板着脸,显得整个人就像是要去抢劫的山匪,语气仍存疑惑:“是关于五皇子?这次五皇子被百官弹劾,一下子落了大权,到现在还跪在前殿请罪呢,连荣妃哭了好几天都没能令皇上回心转意,王爷,你说皇上难不成转了性?”
沈连卿抬起头来,他凝神专注时,双眼的眸光十分慑人,令人难以直视,饶是熟识他的木伯都闪烁了下眼睛,禁不住紧张的吞咽了下。
他将毛笔放下,做回椅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他不紧不慢的缓缓动作,姿态优美,只是心急的木伯欣赏不来,喊了句:“王爷?”
沈连卿长睫微垂,明亮的烛光照的他容光俊逸,更添一份诱惑,尤其是他勾唇淡笑之时,然而此时他的笑并非温文尔雅的和煦,添了几分冷意,令他气质瞬间如冷刀出鞘,未见铁器先闻剑风,“他不该动火炮房的东西,地火雷和霹雳弹是何物,骠骑大将军赵闻亲制,重创燕国军队的申国神器,非皇帝亲示,不可妄用,如有异动,灭九族。”
他放缓声音,修长的指尖摩梭着玉质茶盏光滑的茶壁,语气中有几分不屑:“比起太子的荒唐,他才是触怒了龙颜,由此发作下来,也不疑有他,太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时机,一定会暗自清扫五皇子手下的官员,听说火炮房当值的,也是五皇子的人吧。”
“没错,是个叫林正则的小官,突然被提上来的,似乎是受了举荐,”木伯犹豫了下,咳了一声,“另外就是,我打听到,这人是林小姐的父亲。”
沈连卿微微拢眉,“你是说林琅?”
“是。”
一时间沈连卿并没有开口。
木伯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径直将自己打探的都说了出来:“林正则的儿子是去年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林怀瑾,据说林正则曾在其年幼时赶走了他和他的母亲,可之后又将人认了回去,林小姐一直说上京寻亲,估计就是林家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有些麻烦。”
沈连卿脸色凝重,“你说。”
木伯在心里为林琅哀叹了一声,“前些日子,这个林正则大张旗鼓的给太子殿下送了礼,据说是一扇珍贵华丽的云绣屏风。”
“这种蠢笨之人竟然是林琅的生父?”沈连卿简直难以相信,如今太子党与五皇子党敌对,风云四起,林正则身为五皇子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给太子送礼,岂不是等于活生生的打五皇子的脸,如今五皇子又被皇上责罚,正满腹怒火,这个林正则正好自己一头撞过来,不死都奇怪了,“此人以为自己左右逢源,可出了事,这种人死得最快。”
木伯点头赞同。
沈连卿轻声道:“有这样的父亲,林琅的处境也不会安好,你近日注意些,有要紧的通知我。”
“好咧。”木伯欢悦的应了声,一双眼都放光了。
哎呀提起林小姐王爷的反应果然不一样了,刚才说皇上太子都没啥反应,说到林小姐王爷这个上心啊,看来王妃真的有望了!
沈连卿睇给他一个眼神,“你高兴什么?”
“我这不是为王爷高兴么。”
沈连卿反问道:“我有高兴?”
木伯嘿嘿一笑,“王爷自个儿不知道,我瞧的清楚的很。”他心情大好,可不想听到沈连卿否定的答案,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天啊,给他一点做梦的机会吧,有一点点有王妃的希望他也能心里安稳些,不再日日对老王爷愧疚万分了。
沈连卿颔首不语,思绪鲜有的飘远,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意的。
她、还在气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