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和嫔兴许私下找了许多方子替他进补。效用大不大并未得知,将他养得虚胖倒是有目共睹。
本来他是没什么想说,起身只是听不下去为走开罢,只是一时走反了方向。应该向门外去才对。
可如今公皙堇既然问起,他总不能忽悠人说自己只是无事叫着他好玩。
公皙堇方才课讲得很好,他已然心服口服,更何况他还是父皇的爱重之臣,苑淮南没有胆子胡乱捣蛋。
总归要说点什么才圆满,苑淮南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
他还指望在他那儿搏得个好印象,待公皙堇这段时间授课完后,才好恳求他教自己学学刀剑。
每年秋季父皇都会带人春山狩猎。往几年他只有看的份,但今年他十分想去试试。
苑淮南照研究真知子的套路去推测着公皙堇的喜恶。
太傅嘛,都喜欢读书嗓门儿大、课业写得最多、书背得溜,平时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替自己搜罗情报打小报告的学生。
想到告状这一茬,苑淮南偷偷瞄了一眼还不知在于朗月歌说什么的苑九思。
心头有点紧张,似在考虑着什么。
其实苑九思除了脾气臭一点、说话不兑现、以大欺小......以外也并无什么不道德的地方。
见他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且眼神飘忽不定,公皙堇目光淡淡扫过前方那卿卿我我的两人。真是什么体统?可唇畔的笑意更深,语气十分和煦:“若五殿下忘了,仔细想想便是,不用着急。”
“本......我没忘!”想了想,苑淮南将声音在压低几分,心若有鼓在擂。
毕竟打小报告这种事是他人生头一回做,还当着苑九思的面,不禁刺激又害怕,“我要向大人检举一事,是四皇姐淑仪公主的事。”
“哦?”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全心扑在朗月歌身上的苑九思,怎的二人越坐挨得越近了?他以为自己也是个传统的人,看不得这些,且他还觉着她那身衣裳领口也开得太低。
公皙堇眉峰微微一挑,幽深的眼色里似有一丝悲悯,语中喜怒不明。
他话说得风轻云淡,可苑淮南听着那一个淡淡的语气词。不知怎的头皮就开始阵阵发麻,心里一虚,就不由后悔了。
正估计着打退堂鼓,他却听见公皙堇继续漫不经心地道:“说来听听。”他好似还是有兴趣的。
咽了咽口水,苑淮南混不自知他如他手里下的一个小啰啰。鼓鼓腮帮子,苑淮南大着胆子道:“大人兴许已经知道,四皇姐与三皇姐柔德的字是极像的。”
公皙堇听着,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苑淮南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没切中要点,遂直截了当地讲:“四皇姐的课业其实一直是柔德皇姐代做的,若大人不信大可好生比照一番,毕竟这世上是不可能......”
“此事可有其他人知道?”他始终淡然的语调中自有一股威慑力。
这个问题倒问得出乎苑淮南意料。
一般来说,得知这样的事后不该先立即抽出头日交的功课,看看他所言的虚实吗?
但苑淮南还是乖从地答了:“除了大人,本殿并未告诉过其他人。”
他数次想象过他人知道此事后不置信的神色,他也想过面对别人的质疑自己该怎么回应。
可公皙堇连一丝惊讶的神色都不曾有。
苑淮南皱皱眉,难道他早就知道?脑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终于,听得他这句话后公皙堇才微微颔首。而后几句就将他打发走了,但最后他好像叮嘱了一句——继续看着?
除却这个小风波,这一天国庸监众人皆相安无事,大家都学习得很是愉快。
苑淮南坐回位置真真就后悔——他万不该如此鲁莽地把自己唯一一个把柄交了出去,自以为很重磅的消息,甚至波澜都未曾掀起半分。他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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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下学后朗月歌想同苑九思一齐走的,外臣无另不能在宫中久留,莫说朗月歌还算不得臣。但他想着二人虽道不同,但至少也可以一同过一个南屏朱桥,总归还是能多看她几眼。
可苑九思怕太招人眼。毕竟今日午时自己破天荒地与朗月歌话了一阵话,已惹得不少人侧目。
人多口杂,万一传进聂贵妃耳朵里也不是不可能。她需得注意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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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反往常的敲钟便跑,苑九思今日磨磨蹭蹭地拖延至最后几个还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
其实她倒不是要留下来问锦帕的事,早在一炷香前她就想通了,那方帕子已被他捡着许多天,若真是要怎么样他早就如何如何了,犯不着这么久后才来示威。兴许她以为的威胁,公皙堇并未放在眼里。
苑九思总觉得起先苑淮南上去的那一趟,说的东西多半与她有关。
只可惜两块地不仅隔得远,那方声音还小。她并没听见苑淮南说了自己什么。
若是公皙堇要找她,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把自己叫住岂不是有些丢脸,指不定人家以为她又不安分犯了什么事,尤其是在朗月歌跟前。
所以她留在最后是一种无声试探。
拖延至国庸监都没了人。苑九思就慢吞吞起身要迈出门槛时,果然,那个微哑而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她,“今日微臣讲的学,公主可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