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定,只肩膀张开是个运气的样子。
“我是萧家幼女,萧铎是我父亲,长春宫萧贵妃是我姑母,萧威是我祖父。”穆清决然开口,有那么一瞬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了。
“今日你摔下的白玉尊是我祖父墓碑,同高祖墓碑一模一样,高祖墓碑顶端是六龙环日,我祖父墓碑是六狮环月。”穆清道。
两句话,已经说尽了她的两年,已经说尽了萧家死守百年的秘密,也说尽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皇家秘辛。
她两句话说完了两年光阴,她没说完这两年她是如何过的,也说不完,萧家所有人都流落在外竟然连家里东西都被人盗了,只有她一个人在京里,她不得不为家里奔波,也不得不担起家里重担。
她说完不等皇帝有什么动作,自己没有如释重负,只是惶恐。她方才说的话,足够萧家满门抄斩十次,父亲犯了欺君之罪一十六年,她作为后妃看了只有先帝才能看的本子还妄自挖出来贩卖,萧家百年威名不过是老家主以男色惑主换来的。
穆清理解父亲因为祖父之事鹤唳风声同先帝撒下的弥天大谎,也知道祖父谥号“忠武”是真的文武双全担得起这二字,萧家百年不衰也是因为祖父过后萧家后代担起来的,然所有的所有也只是她知道而已,开国时候恩怨,父亲的谎言,所有所有都仿佛是个情有可原,可敌不过一个对当今的欺瞒。
她说完半天都无知觉,皇帝也半天没动作,这时候外面声音已经渐消,不知是个何光景,野夫不知被擒住了还是没有,穆清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野夫,只那么站半天猛然才觉出外面安静下来,直称的室内越发安静。
“曳影剑。”皇帝淡淡开口。
“那是偶然得到……”穆清小心措辞,强打起所有精神同皇帝说话,“当时我并未意识到这把剑同太子的关系。”
“野夫。”皇帝又道。
“他是我父亲从凉州捡回来的,其他我一无所知……你能不能……放过他。”穆清终还是忍不住为野夫求情,便见一直背身站着的人转过来,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双眼如炬向她射来。
“你真的该死。”皇帝道。
穆清便就跪在地上,垂着眼睛看自己双腿。皇帝却是蓦地挥手将当铺的门板击了个洞穿,外面一直站着的人便在这个大洞里看见里间人情形。沈宗正拉着福伯再不敢抬眼,皇上此时是个大怒的样子,初初知道静妃挖走了私财组了个商队一直救济萧家的时候皇上都没有生气,这会不知怎的就气成这样。
欺君是大罪,将那大笔私财挖走也是大罪,穆清不能跟皇帝说她的迫不得已,也说不出来,只听皇帝说她该死,便是认罪,她自己也以为她犯了大罪,萧家犯了大罪。
秋日冷飒,地上的冷气往骨头缝里钻,穆清通身都是冰凉,今夜闹将了这样一场,心神耗费许多,一团糟乱的时候不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仿佛一会儿都要支撑不住了,穆清止不住的眼前一阵发黑。
“皇上,求你绕过父母兄弟一命吧。”穆清气息沉沉说道,她觉得她瞬间就要倒下去,可倒下去之前她须得再为家里人试试。
皇帝没言语,只垂眼看着她,穆清垂眼看着自己双腿,她没看皇帝。
“父亲犯了欺君之罪,可先帝已逝罪当万死然追不到当世,兄弟亲人更是无意欺君,祖父一事过去也几十年,皇上便饶过他们吧。”穆清犹自说道,她一叠声的说父母兄弟,同皇帝请求饶过所有人的命,唯独不说她的。
她哪里知道,所有的所有,她父母,她兄弟,她祖父,皇帝通通不在意,她就那么一直说。
皇帝浑身都气的发抖,昏暗的室内那油灯摇晃了许久终于灭了,遂穆清自然看不见皇帝的样子。
周围陷入黑暗,穆清禁不住也瘫坐下来,□□里两人一站一坐很长时间,皇帝却是突然走了两步,一手抓上穆清肩膀将人提了起来。
穆清之所以没有彻底瘫软过去只是因为心里还支撑了一口气,这会被皇帝提起来之后瞬间自己腿像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腿软的站不住,皇帝没将手放开,单手提着穆清,单手在身后攥的紧紧。
你对所有人都是坦然的,只有对我瞒过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