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数字上去了。黄嬷嬷一见阵势不对,立即把脏水往那账房身上泼。账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的妻小的命都在王氏的手里头捏着,实在是不敢多嘴。但府里的小厮一搜他的房间,贪的银子可是远远对不上。
这事得狠查。季璃开了个好头,又搬出了国公府的名头,后面就只是坐在一旁欣赏着王氏惨白的脸色了。开始核对的只是铺子的收益;等到后头,这人手可就不够了。当年从平阳侯府里头抬进来的檀木箱子一个一个打开来,十个箱子里头有六七个是空的,再一摸,空箱子上头厚厚一层灰,这东西消失的还不是一天两天了。
祁景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锅底都赶不上他的脸黑。说什么下面的仆人贪的……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胃口?这么多年,原来王氏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闷声不响的偷钱!亏她还说什么祁兰的嫁妆银子数目太大,她实在是拿不出来,害的他还动了自己的小私库,肉疼了好半天……这不是有钱着么!
他不给王氏留面子了,让下人去搜她的院子。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祁景翻脸比谁都快。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孙氏的。一旁的季璃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出闹剧,提醒道:“父亲可别忘了两个妹妹的院子。”
王氏原本还瘫在地上起不来,一听这话又有力气了,就要骂季璃。
这一出从早上闹到了晚上,祁景总算是把王氏手中所有的私房钱都找出来结算了一番,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腾。这数目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仅仅是谢氏的嫁妆,这府里头的银子,王氏也贪了不少,总的算下来简直是个天文数目。私房钱还只是小头,余下的不知去了哪儿。
祁景气的踢了王氏一脚。当年娶她的时候,自己还觉得这妇人是个温柔乖顺的。可真是看走了眼啊!
祁颜和祁媛跪在母亲旁边哭着求情,他也不管不顾了。季璃和镇国公府的婚约没定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两个女儿将来一定是有大出息的。但现在祁景却不这么认为了。小的跟大的一个德行。他想,都在吸着我的血呢!
如果王氏侵占谢氏嫁妆的事被人告到族里,他就完了。二房和三房都是不安生的,到时候落井下石一番,自己屁股底下的爵位就坐不稳了。更何况王氏动的不止是小钱,还有府里的银子,在加上昌平侯自己的基业和铺子……“把母亲叫来。”祁景红着眼睛吩咐道,“我要休妻!”无论如何,他得先把自己给摘出去!
孙氏颤颤巍巍的来了,见到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安。王氏能有这么大胆子,完全是因为她在后头撑着。只是王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她不懂这里头争权夺位的弯弯道道,自己却是知道的……而如今事情败露,也只能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羊了。
王氏苦苦哀求,但未能换来一丝怜悯,祁景当场就把休妻书写了,只是因为季璃婚事的缘故,暂且把消息封锁了起来。王氏张了张嘴,想把老夫人也一起供出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了母亲,自己的颜儿和媛儿唯一的依靠就是孙氏了。孙氏不能倒!孙氏要是倒了,她们两个就真完了!
季璃站在一片混乱的正厅里头,望着形容狼狈的王氏,微微一笑。在一片恍惚之中,王氏仿佛又看到了年轻的谢氏正坐在正厅里,风华正茂,气势逼人。她比不过谢氏,就想要两个女儿把谢氏的女儿踩在脚底下,好为年轻时候的自己出一口恶气……输了,输了,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输了!
这一天对祁颜和祁媛来说,出奇的漫长。只可惜,这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
祁景处置完了王氏之后,把大房里的下人都敲打了一番,严令他们不许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谁料回到自己的书房之后,他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封密函,上面写了谢氏真正的死因和孙氏吞钱一事。
他看的又惊又怒,暗中调查一番之后,才得知这信上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写信的人拿捏住了侯府的把柄……万一让朝中那些言官知道了此事,自己肯定吃不了落挂。祁景没收了孙氏的私房钱,又把她火速送到了乡下的别院呆着,对外只说母亲因病去世。
他做好这一切后,惴惴不安的等着对方发难。谁料这事情竟然像是被忘却了一般,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又过了几年,祁景娶了一房新的夫人进门,好操持府中的事务。因为在王氏手中吃了教训,他对银钱管的特别严厉,新夫人苦不堪言,索性拿着祁颜和祁媛两人撒气。她们两个在府里别无依仗,总算是知道了当年的祁兰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只可惜季璃同她们嫌隙已深,不愿意伸手扶持,两人最后自是同那富贵青云路无缘,一个老老实实的嫁给了程颐,日日忍受着丈夫的花心;另一个许给了受宠的庶子,在后宅中周旋游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