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像是为了印证赵殷的话,一旁就有人从后头一层一层递上来一颗新鲜的,刚割下来的人头。
人头还在滴血,赵殷看了一眼身侧抓着头发的副手,后者面无表情,直接将人头扔到了台阶上,太皇太后的脚边。
那颗人头在地上打了个滚,落到脚边时,太皇太后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然而,赵贞却在此时,难得壮起胆子,低头去看,一声低呼,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皇祖母……”
“栀儿!”
随着两声惊呼,太皇太后终究眼睛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赵殷忽然叹了口气,扭头问:“怎么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养的面首的人头拿过来了?”
“只是瞧见那人锦衣华服,拿着御赐的佩刀,又叫又尿的,看着碍眼,顺手砍了……”
赵贞的退位,干净利落。
所谓的真正的遗诏,赵殷早已准备好,只需要赵贞写禅位诏书,一切就都搞定了。
在诏书写完后,赵贞终于清楚地感受到了摄政王对三省六部的掌控——几乎没有任何人阻拦,就那样轻轻松松的过了,连一道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所有人早早地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永安二年秋末,摄政王赵殷登基,封废帝赵贞,为羡王,改元泰丰。
意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登基大典并不奢华。
满燕都的百姓只知道前一晚的动荡不安,哪里想到,不过才闭眼睁眼的功夫,皇宫里那张龙椅上已经换人坐了。
可换谁坐不是坐,再差也不过是像明德帝那样罢了。
正因期望值低,当宫里出来的人贴上告示,表示新皇帝不打算大半登基大典,愿整个皇城一起缩衣节食,为西北边关的庆王提供充沛的粮草军备时,百姓们反倒对这个皇帝的好感上升了。
也是,连着两任皇帝都对大钺氏侵犯边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想出了和亲这样的馊主意,如今这位一上台,直接就表明了态度,着实叫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大大方方夸赞了一回。
不少文人墨客更是表示,此举乃是明君之举。似乎昨夜的血腥残忍,已如夜风一般,吹着吹着就散了。
赵殷下朝后到宫里时,太皇太后已经醒了,一进寝殿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有一丝人年迈后腐朽的气味。
赵殷微微蹙眉,见宫女行礼,闭了闭眼道:“都出去,朕与母后有话要说。”
赵殷虽非太皇太后亲子,却也称得一声母后。
只可惜,他不能代替父皇废除这个女人的后位,不然因以太后尊称的女人,就该是别人,而不是这个为了私欲,可以害了赵氏江山的女人。
太皇太后自那夜在众人面前昏厥后,便一直昏迷至今,奉御们药不敢断,轮番差使宫女灌药,硬生生把太皇太后的一口气吊到了登基后终于得空的赵殷出现。
赵殷进了暖阁,里头的太皇太后正仰面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唇角淌着血。
“母后,朕来探望你了。”
太皇太后双目赤红,费力的看了看赵殷,笑道:“你觉得……你赢了?”
“难道不是吗?”赵殷随手倒了杯茶递到太皇太后手边,像是想起她根本没有力气抬手,挑了挑眉,倒在床旁。
“你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赵殷抬眼:“母后想说什么?”
“你能造反……别人也能……造反。”
“那又如何。兵权在我手里,人心在我手里,我做我的明君,又有谁能造反得了。”
太皇太后只觉得浑身冰冷,放在被褥外的手费力地揪着褥子,嘶哑道:“你以为……兵权只有你有……你的那些哥哥们……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削藩就行。”赵殷随意道。
“削藩?哼,赵晋的藩你也削吗?”
赵殷起身走近慢慢道:“母后这是想要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太皇太后喘气。
赵殷不紧不慢:“皇兄他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如果他想要夺位,以西山营的兵力,以他的人心,早就夺了。何必等着你把那对愚蠢的父子俩推上皇位,还白白便宜了丘家人那么多年。”
“你以为……你的父王……只有你们这几个兄弟吗?”
赵殷不语,定神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怒极反笑:“呵,他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一直养在庆王的身边……”
“谁?”
“那个卑贱的胡女,勾着庆王,结果被你父王酒后临幸……我灌她喝了药,还把她转手就送给了靖远侯……没想到就这样,她还能怀上你父王的龙嗣……”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笑非笑:“你该见过你那小兄弟的……像不像……像不像你父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可惜,靖远侯愚蠢,以为那个胡女跟庆王有染,未足月生下的……是庆王的儿子……”
赵殷的脑海中闪过庆王府中,那个姓陆的比自己年少一些的男人。
的确,那张脸……和画像中年轻的父王十分相像。
原来那人根本不是靖远侯的儿子,也不是庆王传闻中与人私通生下的儿子,根本就是……
他的弟弟。
“你看,他有兵权,有庆王坐镇,早晚有一天,他也能造了你的反……”
太皇太后越说心口越疼,鼻息间有热潮涌动,竟是根本来不及再多说几句话,口鼻间不断涌出鲜血。
她虽挣扎着想要呼救,可赵殷纹丝不动,只定定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恶毒的已至临死也不肯让人心安的女人如脱水的鱼一般挣扎,直到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