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接着开口道:“难道不是吗?我也说过了,我这个人最怕的那就是麻烦了,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找上门来的会是这么大个麻烦——”
话及至此,他忽然又顿了顿。
“那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啊?
这人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是想说些啥。
搞不清束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白榆却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听在耳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慰藉。但白榆现在也不会被他这绕来绕去的话给带到沟里去:“……所以?”
哟,这看来是真生气了。
束哲心里笑笑,面上没露半分:“难道就不想听听理由?”
想听……是有点想听,不过她现在更想知道束哲方才那么做的原因,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像一团乱麻。白榆垂下视线,咬唇不语一刻,忽然又抬眼看了束哲一眼。
算了,反正相处了这么久她也知道,要是真想硬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他要说,那就干脆去让他说,既然他选择在这时候提起这个话题,听他说完等他心情好才更好打听出点什么来。
“其实,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也不能算完全成立。”
他这话听上去总有些故弄玄虚、云里雾里的。
“我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绝对是收了个麻烦缠身的家伙当徒弟,但这并不是因为你那离奇的拜师方式,也不是因为你这皮囊是白鼠化成的妖精。”
听到其中某个词的时候,白榆的眼皮跳了跳,胸腔里的搏动快了那么一些。
——因为紧张。
她脑中不由警铃大作,更不肯放松地盯着束哲。
“你认为的初遇,其实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他背着手,脸上那奇异的严肃神色稍稍褪去,又带了点笑意。
“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哪吒三太子很生气。
非常生气。
至于后果严不严重,那就得看事情的结果到底如何了。
他以前可还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师父。
而那个男人……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哪吒的脸色还要更不好看起来,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他说他姓束名哲。
哪吒在今日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物,其实本来这也不算什么,高高在上的哪吒三太子殿下没听说过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问题出就出在这人身份实在特殊上。
一来,他自称是白榆的师父,而白榆显然也是认可这一点的;二来……
对于那人的气息,哪吒很是反感。
他冷哼一声,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些天因为白榆那边突然爆出来的事实而产生的复杂情绪已经彻底被眼下由于束哲出现而越发令人焦躁不安的烦躁压了下去。
哪吒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分辨不出事物的表象与真实的人。就算束哲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内在里的很多东西是无法掩盖的——虽然束哲也不是什么会掩饰自己的人,他巴不得别人看出自己有多厉害呢。
他窥不出这男人的底,甚至也无法比较两人实力的高低,要真贸然相争,哪吒带些懊恼地发现他无法肯定到底是哪一边不会吃到苦头,甚至束哲那一边的胜算还要更大些。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
哪吒从来都不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很多事情只要他想,他就会去做。
他自然也不怕与束哲交手,其实他又何尝听不出来男人就是在挑拨他的气焰,可哪吒明知如此还就是上了这个当。眼看着火花就要迸成燎原之势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站着、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终于开口了,但明显也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劝阻,只能想到哪说到哪。哪吒倒并不在意这一点,更让他恼火的是对方用了些蹩脚的借口来换取两人独处的时间。
他将此归结于束哲来历不明,而白榆却仍是如此信任于那个男人,自认为这不过是习惯性出于兄长身份的想法——倒没想过如今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无法完全以兄妹来概括,也没往更深处想过。
——也罢。
反正自他看见两人一同出现在院落的正门口时,哪吒就知道事情铁定不简单。白榆于那个叫竖着的,必然是商量了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哪吒的眼神暗沉而晦涩。
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想使些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