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无论阳光多么美,它总有消失的时候。
燕宁坐在冬夜风过的小酒肆,望着天上如钩的月和瑟瑟发抖的群星。
姜云栖选择留在万仙山,柳关也已经离开,此时此刻便只有她一人等待一场阴谋的酝酿。她喝酒只为公事,一向都保持着头脑清醒,此刻她却只想一醉方休。天穹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却掩盖不住她眼里的迷茫。
上官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
接着,她看见了桌上的酒坛,狼藉的餐盘和一张翻倒的长凳。
她慢慢地走过去,坐在燕宁身旁。
郡主呢?
你有没有找到她?
她和鬼面公子在不在一起?
上官翎没有开口。
开口的是燕宁:“你是一个人?”
上官翎反问:“你也是一个人?”
燕宁点点头:“你喝酒吗?”
上官翎看向她面前的酒坛,这种瓦罐小坛酒,一坛只有一斤六两。
燕宁给了上官翎一坛,道:“这酒不错,暖心。”
上官翎略一迟疑,双手接了下来。
燕宁凝视着她,嘴角终于也露出了微笑:“其实只要酒够烈,都是暖的。有句话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你有没有听说过?”
上官翎道:“没有。”
燕宁慢慢地嘬了一口,道:“我以前并不信这句话,直到今日……你知道吗,天上的星星根本不是一万零八百二十七颗。我数了两遍,它只有四千六百一十五颗。”
上官翎叹了口气,道:“燕大人,醉酒容易误事。”
燕宁笑道:“今夜才刚刚十月初六,我们即便酩酊大醉,也耽误不了任何事。哪怕醉了之后,嘴里说出多少不该说的话,也没人有兴趣上来听。”
上官翎眸色一黯,心里仿佛有一千根针在往里钻。
为什么?
燕宁注视着上官翎。不施粉黛的脸上,那双清澈明亮的凤眸,已超越任何宫妃可得到的最好的妆饰。
燕宁忽然道:“你这么好看,赏心悦目得简直能让人多吃几碗饭。可为什么你却总是郁郁不乐呢?”
上官翎道:“我没有郁郁不乐。”
燕宁又笑:“我原来觉得,他若想攀登一座冰山,首先得备好冻疮药膏。现在,我只怕他人还没爬到滑溜溜的半山腰,就已经失足摔下来!”
上官翎当然听得懂她话中含义。夏奕会是个攀登冰山的人,可他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因为一次就能把人摔死。
她能够给他这种机会吗?
燕宁饮了口酒,问:“你怎么还不问我咸宜郡主的下落?”
上官翎道:“我忘了。”
燕宁笑了笑,道:“你一直不大喜欢我,是不是?”
上官翎怔住,她不知该怎样答复。
燕宁自己回答:“我也不大喜欢我这个人,总是一意孤行,又十分护短。殊不知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刻,后悔的滋味还是要自己来尝。”
上官翎捧着酒坛,眼波流动,忽然道:“不,我很嫉妒你。”
燕宁挑眉道:“哦?”
上官翎道:“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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