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冷冷的看着他,讽刺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乌游昧了你的薪俸,还是抢了你的女人?”
王道玄笑道:“乌游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杀他相当于行善积德,或可流芳千古。”
王道玄笑起来比不笑时更难看。
燕宁淡淡道:“可我不大喜欢管闲事。”
王道玄悠然道:“雍王府办事时,乌游可没少从中作梗。除去他对燕大人来说竟是闲事吗?”
燕宁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一字一顿说:“依我看,是你自己想取而代之。”
王道玄:“贫道自然是有私心,不然难道白为他人作嫁衣?”
燕宁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冷笑道:“你本是乌游最信任的手下,没想到也会出卖他。”
王道玄笑着摇头:“燕大人毕竟只是密探,朝堂上的斗争厮杀你还不懂。一个人若想站得高些,有时就不得不踩在死人的脑袋上。”
燕宁沉吟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报应’?”
王道玄毫不在意道:“每个人都会遭此一劫,躲不躲得过就全凭天意。”
燕宁冷冷道:“那你觉得他能不能躲过?”
王道玄直视着她:“如今贫道只有三成的把握,若加上燕大人,便有八成。”
燕宁笑道:“真人似乎太高估我了,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啊……”
“燕红衣”竟然自认是无足轻重的人,十年来这还是首次。
王道玄道:“高估抑或低估,有发言权的不是贫道,而是李贵。”
燕宁眼神锐利起来:“真人在威胁我?”
王道玄笑着捋了捋胡须:“非也,非也,贫道只是在向雍王府投诚。”
燕宁苦笑道:“我若知道天下还有这种‘投诚’方法,就不会乔装进宫了。”
王道玄道:“你不想杀乌游?”
燕宁道:“不想。”
王道玄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奇怪。
燕宁又道:“但我没得选择,对不对?”
王道玄眉开眼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燕宁问:“你有什么计划?”
王道玄成竹在胸道:“乌游比水潭里的毒蛇还要狡猾,除非你我一起设个局诱他上当,否则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燕宁叹了口气,问:“什么时候?”
王道玄目光闪动:“今天。”
燕宁重复了一遍:“今天?”
王道玄长长地叹了口气:“越快越好,一刻都不能再等!”他又笑了笑,道:“乌游喜欢养鸽子,北院里共有一百零八只鸽笼,它们一旦吵起来,别的声音很难让人听见。”
燕宁点头道:“那么,就只差一件一击必杀的兵刃。”
王道玄殷勤道:“兵器我可以给你,暗哨我也可以拔除。”
燕宁笑了:“王真人想得很周全。”她没有赞同,亦没有反驳。她在寻找他的破绽。
王道玄拈着胡须,道:“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怀叵测的叛徒。
燕宁按着自己心口。在这层绛紫的宦官常服底下,藏着一件石榴红的里衣。
她突然背过双手:“我改主意了。”
王道玄一惊:“你?”
燕宁忍不住笑了:“我不仅不会对乌游动手,我还会把你今天这番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他。”
王道玄更吃惊:“你居然套我的话?”
燕宁凝视着他,悠然道:“王真人是出家人,并不了解女人——女人都是很善变的!”
王道玄沉下脸,厉声道:“你不怕我现在就将你灭口?”
燕宁笑眯眯道:“不怕。反倒是王真人,先想想乌真人问你‘为什么看穿她的易容却不告诉我’的时候,你该怎么回答吧。”
王道玄压抑着怒意道:“你为什么决定站在乌游那一边?”
燕宁抱起胳膊,冷笑道:“你说杀他有八成机会?恐怕我保住性命的机会,连一成都没有!”
王道玄脸色又变,但瞬即就恢复自然,平静道:“那我何必让你去打草惊蛇?”
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
燕宁道:“因为你要利用我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假意帮他的时候,可以趁机下手。”
王道玄道:“你认为我能杀得了他?”
燕宁冷笑道:“你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当然比别人更知道他的弱点。”
王道玄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他的眼神就像从来没有见过燕宁一样。
燕宁继续说:“可是你虽然杀的了他,却不愿意让人知道是你杀的。你杀了他之后,就可以宣称,乌游和刺客已经同归于尽,而这个刺客是雍王府派出的。”
王道玄道:“所以,我要雍王府替我承担杀人罪名?”
燕宁道:“你不但要出卖乌游,也要毁掉雍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毁掉与你对垒的势力。”
她冷笑着接着道:“可惜雍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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