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和他人的弱点。”
叶小浪抬起手,用袖子擦去脸上铅粉,他所擦之处立刻像鼓面被撕裂一般,露出充满生机的正常肤色。
“你在端起酒壶假装喝酒被呛到的时候,趁机把毒下进了酒壶里,还算聪明。”
“可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飞贼!在飞贼面前变戏法?呵呵,你还嫩了点。”
“我摔杯子的时候,你只顾着看那只杯子,没发现我把酒壶拿到桌下,又从桌膛里掏了一壶新的吗?”
小玉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仿佛一团被揉皱的废纸。
她当时正沾沾自喜,所以多看了那只碎杯子两眼,但那么短时间内,他竟然就……
叶小浪容光焕发地跳出棺材,正停在燕宁身边。
“燕宁。”叶小浪喜滋滋揽过她的肩膀,“你瘦了。”
燕宁凝视着他,抿唇不语。经这几个时辰险劫,她原本梳好的发髻全散开了,现在披头散发就像个武疯子。
他好整以暇地笑着,伸手抚平她作乱的头发,似乎故意要搅了她心神,乱成一锅沸腾的水,滚滚作响。
燕宁由着他动作,半晌,道:“左眼还有点。”
叶小浪道:“哦。”又回手去抹。
小玉大受打击,却仍要垂死挣扎:“你怎么会多备了一壶酒?”
“有人事先跟我打了招呼。”叶小浪一边说着,一边清干净脸上灰粉。
“谁?”
“是我。”
谢菩萨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小玉整个人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你果然有问题。”谢菩萨握紧双拳,神色说不清是悲是怒。。
他这样富可敌国的人也会被自己女人背叛,这是怎样一种难以忍耐的侮辱?
谢菩萨眼角不住跳动:“我对你百依百顺,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给你……结果这就是你的回报?”
小玉看着他,忽然大笑。
谢菩萨怒喝:“住口!”
小玉咬紧牙,高声道:“若不是因为我师父命令,谁会甘心陪伴你这又肥又老的丑八怪?”
谢菩萨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
小玉涨红了脸,已声嘶力竭:“我还这么年轻,长得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而且你早就不行了,我跟着你这么久还是处……”
谢菩萨一掌击出,小玉便飞了出去,撞上墙壁,跌倒在地。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渐渐凝滞,再也亮不起来了。
已是半夜,朔北寒气刺骨。
小玉晶莹柔媚的躯体已渐渐冰冷。
燕宁忽然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为什么?或许因为她也是女子,对所有逆来顺受的女子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觉得小玉实在可怜。
小玉造就的杀戮,本源于碧海潮的命令。
燕宁年少时的孽债,难道不是源于雍王的命令?
可见她们本是一样的,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也没有。
唯有一点不同:小玉不具备燕宁这样天生反叛的秉性,她不仅不挣扎,反而理所当然接受了命运,并竭尽全力做一颗好棋子。
若给小玉一个机会,让她能够选择自己的路,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至少她不会做谢菩萨的禁脔,明明心里作呕却扮作深情。
燕宁阖上眼,悲悯地叹息。
她的心肠其实很软。
叶小浪安静凝视她,搂肩的手一紧,开口:“我们俩就不打扰谢老板歇息了。”
谢菩萨把目光从小玉身上拔起来,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请便。”
他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叶小浪叹了口气,拉起燕宁的手,拖着她出了阴暗柴房,来到雕梁画栋院落内。
繁星满天,月色将地面映照得一片银白。
叶小浪不由感叹道:“上次可没机会好好欣赏这院内风光呢。依我看,那狗皇帝的皇宫也不过如此。”
燕宁仿佛人偶一样被他牵着走,却全程一言不发。
叶小浪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抬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
燕宁抬起泛红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捋下他的手径自前行,将他甩在后面。
“哎,燕宁,你怎么了?”叶小浪追上来,像只没脑苍蝇在她身后盘旋。
燕宁的脚步更快了,不光不答话,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他。
叶小浪一头雾水,直接攀上她肩膀,道:“你别不理我……”
燕宁霍然回身,八卦掌流云般切向他腹部,瞬间将他右臂反剪于身后。
“好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