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菩萨的手里有一柄剑,极其朴素的剑,既无花纹雕刻又无镶金珠玉。
但当他抽出剑身之时,天地风景顷刻暗淡失色。
九天杀神前,苍生浩劫后,尸山血海铸,剑屠十三州。
这是慕容剑神的剑,亦是慕容剑神的魂。
他已经得到世上最好的宝剑,为什么却一点也不快乐?
谢菩萨叹了口气,将河图洛书举起,对着油灯光线翻来覆去地看。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这是假的。
他将两捆竹简抛向空中,长剑一闪,拦腰截断。
火光摇曳,哪里来的风?
谢菩萨忽然发现火苗的颤动并不是因为他这一剑。
就在这时,门外仿佛忽然狂风卷地,一条一丈长的锁链,响尾蛇般随着狂风卷过来,寒光四射的三叉钩子将门板拆了个粉碎。
谢菩萨猛地跃起,凌空顺房梁踏了一圈才落下来,勉强站住身体后,手中剑已嗡嗡作响。
他这时方看清,来的是个戴魍魉面具的男人。
如果他看不出这男人是谁,那紧跟着进来的女人他总该知道,一个没戴面具的女人。
这张脸他一个时辰前刚刚别过,她是燕宁。
谢菩萨稍有些愣怔,随即和煦一笑:“二位莫非落下了东西?”
他的手将剑握得更紧。可若是这两人开口,剑未必还能够属于他。
燕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个字都没有说。
谢菩萨凝视她许久,发觉她的脸有地方不对劲,太冷了,冷得过分,用他检阅赝品无数的三角眼来看,根本是片劣质的人皮。
谢菩萨再去看鬼面人,发现他的身形也不甚吻合。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太阿剑上,惊叹而贪婪,他绝对不是叶小浪。
谢菩萨沉默片刻,问:“你们是何人?”
他们不必回答,因为谢菩萨已经明白。
谢菩萨突然身形展动,手里的宝剑已闪电般向鬼面人咽喉点了过去。
这一招又狠又辣,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
他一剑刺出,鬼面人却突然从他肋下钻了过去,就像一阵掠过竹林的风,眨眼间便停在他的身后。
谢菩萨无疑是武林高手,太阿剑无疑是惊世神剑,但在这鬼面人面前,他就好似一只耍弄树枝的猴子。
鬼面人的出手不但迅疾无匹,铁钩在空中的行动轨迹亦诡异到令人不可思议。
谢菩萨已经没时间去惊叹这武器的奇妙了,因为钩子已经钩住了他的脖子!
房内又静了下来,就像从没喧闹过。
“燕宁”面若寒冰,平静道:“小玉,这个狗杂种已死,也算我们替你报仇了。”
她当然是阿越,十成十,百分百,绝不掺水的阿越。
邹柏飞凝视着阿越,阿越也转过头看他。
他的声音很冷:“小玉的死,你也要担三分之一的责任,因为燕宁是你放走的。”
阿越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愧,只是无所谓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以为叶小浪已死,想给她松松绑,好让他们殉情。”
“殉情?你可真善良。”邹柏飞阴恻恻一笑,“你进屋的动作,鬼面公子趴在房顶上全看见了。”
阿越一惊,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他不会杀你。”
邹柏飞依旧泰然自若,阿越好像一拳打上棉花,满腔怒火无处排遣。
他继续道:“只有留着你,才能找到你师父。他们深知虽然自己找不到你,可你一定会主动去骚扰他们。”
阿越平复了呼吸,冷笑道:“想见我师父?”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两个家伙灭口。
邹柏飞死死盯着这张和燕宁分毫不差的脸皮,内心深处忽然有股捅死她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不但忍住,他还替她下结论:“你憎恨燕宁。”
阿越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凭什么她能找到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邹柏飞沉默片刻,道:“因为你一开始就走错了。”
阿越的眼中充满不甘和妒恨,战栗的手缓缓探向自己腹部。
邹柏飞露出古怪的目光:“你怀孕了。”
阿越收紧拳头,骨节突兀苍白,她咬紧牙关,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颤抖。
邹柏飞道:“主人若是知道……”
“不要告诉他!”阿越骤然暴喝,打断他的话,“我自己可以处理。”
邹柏飞懒于再言,知道太多秘密已让他身心疲惫。
阿越将太阿剑入鞘,眸色坚定,冷冷道:“走,让所有人都看看,是谁杀了谢菩萨。”
两位替罪羔羊还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嫁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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