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链扔到一边,冷冷道:“就因为你招式太巧妙,所以你输了。”
邹柏飞吐出两颗臼齿,混着满口鲜血,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
燕宁道:“因为只要其中一步失误,整个招式都会完蛋。反之,极简的招式,哪怕出了失误,也有很多方法可以弥补回来。”
邹柏飞道:“你这套理论很有意思,但是……”
燕宁从壁上拔下短剑,指向他的喉咙。
邹柏飞笑得如刀头蜜:“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碧海潮了,因为你们很快就会死。”
燕宁道:“什么?”
邹柏飞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这里根本没有出口,等到火势大些,我们都会闷死在这里。”
燕宁下意识看向叶小浪。
叶小浪脸上的自豪之色还未来得及褪去,此刻却已僵硬。
邹柏飞继续道:“我本想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可阿越认为,你们害了小玉和达瓦卓玛,决不能死得那么便宜。”
燕宁握剑的手心沁出冷汗:“若是真的没有出口,为什么你不直接在外面放一把火,而是还要费力爬下来和我们搏斗?”
邹柏飞道:“因为我还想跟你光明正大比一场。”
燕宁道:“这样你也会死!”
“无所谓。”邹柏飞云淡风轻道,“对迷踪城而言,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低声笑了一阵,又道:“我知道你们已经私定终身,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只可惜,鸳鸯坟多出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叶小浪也笑了:“阿宁,生同衾死同穴,也免得黄泉路上寂寞。尸首烂在一起,两个人就永远变成一个,真是羡煞旁人喽。”
他虽然表面看似是在说笑,暗中却已胆寒心冷,他相信邹柏飞说的全都是实话。
“呸,什么死不死的?”燕宁皱眉啐他,又转向邹柏飞,“柏飞,只要你告诉我密道在哪里,我就不杀你!”
“燕宁,我的命不如你好。”邹柏飞仍笑着,话却像冰刀一样直戳人心,“生何尝不是一种痛苦,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猛然抓住燕宁的手,身体一送,刺破了自己的心脏。
面对燕宁的剑,邹柏飞仍同上次一样,主动迎上前。
可这回他却真的死了,死得很彻底。
燕宁复杂地看着他的尸体,面色惨白,欲哭无泪。
她松开手,剑“铛”一声落在地上,耳畔是烈火熊熊燃烧的劈啪作响。
她走到叶小浪身边,缓缓蹲下,担忧道:“你怎么样?”
叶小浪无精打采道:“没事,你的胳膊……”
他将药涂在她臂上那处伤口,偶尔触碰的指尖比冰块还冷。
燕宁只觉痛不欲生,她几乎肉眼可见,他的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点一点流失。
邹柏飞的钩尖不是圆锥,而是方锥,留下的伤口极难靠肌肉的收缩而止血。
等等,钩子?
能不能通过钩子爬上去?
她匆匆将钩子和剑捡回来,将大氅顶在头上,摸着石壁迅速挤了出去。
砍断山藤比砍断人的胳膊要简单得多。燕宁只砍了寥寥几下,就将洞口前的山藤除净,白日天光将小径都照亮了几分。
燕宁揉揉被灼痛的手,小心翼翼从大氅下探出头去,寻找攀援可行的着力点。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的心顿时像坠落崖底。
这峭壁竟是向内陡斜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钩子甩上崖顶。
真的完了,她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