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尘过来了,钟鼎立马闭了嘴,牵着马、拿着球杆去找周桐他们了。
沐轻尘望着钟鼎的背影,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怎么他一见我就走了?”
“没什么。”顾娇道。
她不爱说八卦,更不爱传八卦。
她顿了顿,许是觉得还是得回答一下沐轻尘的话,补了一句,“没说你。”
沐轻尘不再追问。
他差不多能猜到是明郡王的到来引起了一点轰动,明郡王虽未标明身份,可这里的学生大多是盛都人,其中不乏有身份的世家公子,有见过明郡王的也不一定。
“你在挑球杆?”沐轻尘看向顾娇不停更换球杆的动作,问。
“嗯。”顾娇淡淡应了一声。
没一个球杆趁手。
沐轻尘一言不发地走了,顾娇也没在意,继续挑选球杆。
哪知不多时沐轻尘又回来了,手里牵着一匹马,手里还多了一根球杆:“给。”
顾娇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球杆,掂了掂,比划了一下,比那些球杆沉,对用惯了红缨枪的她来说重量却是正好。
“多谢。”顾娇道了谢,又看向他道,“你用什么?”
“这个。”沐轻尘在篓子里随意抓了一根球杆,翻身上马:“我带你熟悉一下。”
顾娇也上了自己的马:“好。”
沐轻尘先向顾娇介绍了击鞠的要求与规则,击鞠最早是从晋国皇室传过来的,一进入燕国便受到了皇亲国戚的喜爱,后面权贵圈中也开始逐渐盛行,时至今日,不少贵族书院都将击鞠纳入了教授的课程。
天穹书院没有击鞠课,但武夫子也时常会带着学生击鞠。
击鞠对马的要求很高,所有击鞠的赛马都必须经过十分严格的训练,其训练难度远超战马。
击鞠对击鞠手的要求也不低,骑术、身手、体力、意志力、临场应变力,缺一不可。
“将球打进对方的球洞算赢。”
沐轻尘接着交代,“但切记,不可正面冲撞拦截,不可用球杆击打对手或干扰对手的马,不能用身体触碰鞠球。主要禁忌就是这些,比赛时难免会有一些意外冲突,所以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说着,指了指被书院的小厮抬过来的护具,道,“护具到了,穿上,正式打一局。”
顾娇穿上护肘与护膝,戴上护掌,与沐轻尘一起上了场。
她四个位子都轮番试了一次,都不赖,但最惊艳的是她击鞠时打出的那一杆。
球是沐轻尘传给她的,在武夫子的干扰下其实有些传偏了,谁料她准确无误地自头顶将球勾了过来,再一个起杆打了出去,隔着根本不可能看清的距离,她愣是将球打进了球洞里。
所有人都被这一杆惊艳到了。
这气势,这准头,简直就是天生的击鞠手!
沐轻尘策马来到顾娇身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第一次击鞠吗?”
顾娇点头。
沐轻尘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说道:“方才那一杆,很熟练。”
顾娇认真想了想,说道:“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沐轻尘:“……”
一下午的训练很快结束,顾娇初次上场,与自幼击鞠的沐轻尘相比,球技自然有些青涩,但基本符合武夫子的预期,就是有一点,顾娇太猛了,一不留神就犯规。
这样容易被罚下场。
武夫子道:“比赛在七天之后,这几日,大家都抓紧训练。”
武夫子一共挑选了二十人,真正上场的只有四人,另外再有几名替补。
接下来的几日,顾娇放学后都会留在书院与沐轻尘等人一起训练,顾小顺就在草场边上坐着等她。
转眼到了比赛的前一日。
武夫子将众人叫到草场上,公布了根据这几日的训练表现筛选出来的选手,不出意外,第一位是沐轻尘。
其余三位分别是顾娇、明枫堂的袁啸以及明月堂的赵巍。
沐川是替补。
顾小顺由于时常在草场等顾娇,混了个后勤小队长,也与他们一道去参加比赛。
武夫子笑道:“今天就不训练了,大家回去早点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前往凌波书院。”
……
顾娇回宅子后将明早去内城比赛的事与家里人说了。
顾琰忽然开口:“我也想去看你比赛。”
顾娇看了看顾琰,点头:“好。”
临睡前,顾娇再一次检查了顾琰的身体,早晚两次已经成了顾娇的习惯。
顾琰躺在床上,乖乖地掀开上衣,让顾娇将听诊器放上去。
他的病情暂时没有出现太大恶化,只是去看一场比赛问题不大。
顾娇回到屋子后,将听诊器放回小药箱,躺在床铺上,闭上眼,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顾娇没料到的是,她晚上竟然又做梦了。
为何说又,是因为她来盛都后不是第一次做梦了,只是每次醒来都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
梦里的天是灰色,辨不清时辰。
她置身一处幽静的庭院外,面前是一扇朱红色的院门,门上不知是哪个小鬼调皮,用刀尖刮出了几道刻痕。
很奇怪,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有个小家伙调皮所致?万一是下人搬东西时磕到碰到呢?
她推开院门,迈步跨进院中。
左手边的角落里种了一簇绿竹,两边靠院墙的地方则种了一排又一排的响铃花,微风拂过,响铃花沙沙作响。
这是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院子。
陌生是因为顾娇从未来过,熟悉是她虽未来过,却又隐隐知道哪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
廊下从东头起,第一间是厢房,第二间是上房,第三间是书房,拐个弯过去是库房。
顾娇古怪地看着面前的一整排屋子。
有声音自虚掩的书房门后传出来。
“音音,该练字了,快过来。”
“不许偷懒。哎呀你又藏起来了是不是?”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每天要练完一百字。”
这声音的主人是——
就在顾娇捉摸不透时,书房的门开了,一名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迈步走了出来。
顾娇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是国公爷。
这时的国公爷还很年轻,丰神俊朗,与躺在病床上形同枯槁的中年男子判若两人。
所以她究竟是为何一眼认出他来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这个男人一出来,她的脑海里便有了他的身份。
“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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