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从来都无法变成苍鹰。”
-
皇后身侧的四位宫女面面相觑,三人俱是缄默不语,有机灵的宫女仗着侍奉日久,便大着胆子笑道:“娘娘说的是。对方的势力已是分崩离析,莫说是三皇子,就是任何一个皇子殿下,失去了母家的支持,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更何况三皇子虽说是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再不能视物。一个不能视物的皇子,对于大皇子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大皇子便是皇后嫡出的长子,七日后将行册封的皇太子,赵璟熠。
其他三位宫女听了,头埋得愈发低了,这宫女犹自不觉,续道:“娘娘也是想到了这一头上,才
把名帖并腰牌让总管大人给三皇子捎了去,料想三皇子听了,也会承娘娘这一份情的……”
皇后沉默着听了这么些话,只抬起眼来盯着这宫女。这宫女起先镇定的回视,后来似乎猛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才露出惶然的神情来,身子也跟着发抖。
皇后见她显出了惊惧,才道:“你在我身边五年,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
宫女立刻跪了下来,只待叩首。皇后却不再看她,转了头,耳侧的珠滴随着动作摆动,便只管看着眼下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自去内侍监领罚吧。”
宫女颤抖着声音谢了恩,其他三人皆垂目不语。一时宫中静默无语,空气凝滞。
又坐了半晌,皇后抬了手,始才觉得乏了,便起了身,径自往内室去。
“今日凤仪宫不见客。”
-
赵璟煊坐在榻上,感受着春桃替他穿好袜履,方才直直的起身,任夏荷和秋菊替他更衣。
此时已过了晌午,自他醒来已有半日,距他喝下毒酒,也过去了整整一日。
再次醒来之时,第一个便是向左右询问皇贵妃及外祖的情况,直到亲耳听到噩耗,赵璟煊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太医早在一旁候着,见他行状有异,面色犹疑,便知他已注意到双目的恶症。因此没等赵璟煊自己开口询问,章太医就坐在一边,按着他的脉缓缓道出他的症状。
赵璟煊听了这声音,也就没有多言。只听得老院正一条条的罗列。
毒性郁结于眼。赵璟煊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他并非什么都不记得,父皇将他下了诏狱,行刑时仅赐毒酒保全皇嗣最大的尊严,他一口喝下,只来得及向送来毒酒的大太监笑了笑,便不省人事。
但中途醒来的那一回,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不若身在梦里,只是意识清醒了些之后,才想起在那时哭泣的,原来就是他身边的四个丫头。
皇贵妃赐白绫毒酒,前户部尚书一族午门处斩,四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地哭着跟他说,尸身已收殓完毕。他的外祖生前荣耀至此,死后也不过落得一口粗糙的杨木棺,于京郊寻了块平整的土地草草埋了。
丫头们这么说的时候,皇帝派下来的章太医并内务府宦官吴顺都还在屋里,赵璟煊没想要避着他们。罪已定了谋逆,再重不过死刑,何况他已死过一次,就算侥幸活了下来,变成了瞎子也没有任何的用处,还能治个什么罪?比谋逆罪还要重的,大抵非刺杀圣上莫属了。
略带自嘲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他本不是个聪明的人,而在真正领略过他的大皇兄是怎样的雄韬
伟略帝王之才之后,他也甘愿地接受了自己平庸的资质。
为什么要去争那个位置?想到这个导致目前处境的本质问题,赵璟煊脑海中一团乱麻。事实上自他醒来之后,他就没有安安静静地将前因后果前尘往事同醒来后得到的大量信息认真捋过一遍,他看不见,也就无须去顾忌别人的颜色和看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接下来是死是生,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好在吴顺是个机灵的,御前大太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看人脸色是一把好手。
因此赵璟煊看不见章太医为他诊完脉便站到角落,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就听见吴顺略带热络的口气:“这眼疾殿下也莫要太过担忧了,皇上听闻这消息后,立刻便遣了奴婢领章太医来,说是不给殿下看好便不能回去复命呢。殿下只管放宽心,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是告诉他皇上是不准备要他的命了。
赵璟煊听了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现在不能视物,也无法从吴顺的脸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于是他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正要吩咐春桃封些小物件打赏,却想起来他府中一应财产包括内库里私藏的一些珠宝珍玩之类的,已尽数充进了国库,现在已经确确实实是一无所有了。
正为难间,去外间烧水的冬梅推门进来,语气有些莫名地通报说,皇后娘娘宫里的魏总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