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煊并不知道他一出神就过去了一个时辰,等他被庆来唤回过神来,外头已经将一切安顿好了,春桃等四个丫头也在车外候着,鲁忠拿了小凳子,同庆来一起将他小心地扶下了车。
这个县城并无客栈,沈珵的人便先行向这县城中的大户侯氏赁了一间三进的宅院,作为途径之地的歇脚之所已是上好的选择,加上赵璟煊对这些事务无甚要求,众人便也觉满意,吩咐下去各自收拾整理,赵璟煊被庆来带到自己的厢房,更衣洗脸擦手,而后倒头便睡。
春桃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打算张罗着将早已开始准备的午膳传上来,结果进屋看王爷时已睡了,便吓了一跳,连忙将庆来拉出来问。
“王爷精神不济。”庆来站在门边沉着脸道,“如今也无胃口,午膳便不用了,吩咐厨房将粥小火慢熬,再炖些汤来。王爷起身便能吃了。”
春桃听了应下,却没立时就走,反是将门掩上了。庆来见她动作也不做声,由着春桃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看着他说:“你确保王爷当真无事……”
庆来站在廊柱下,闻言便道:“如今有目共睹,已是见效了。”
春桃道:“王爷这般消瘦也是有目共睹,你只告诉我一问。”
庆来道:“你说。”
春桃道:“何时算完?”
庆来就摇头道:“只欠东风。”
春桃就皱眉道:“我等整日故作无事,实则忧心如焚恨不能时时看护,如今你只这一句,教我等如何相信?”
庆来叹气道:“你们如何,我只有更甚的……”
春桃立时就笑了起来,神情中若有讽刺。她等庆来说完,把裙摆提了起来,转身就下台阶。
“……最多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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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璟煊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他睁开眼看见眼前未曾变过的一片黑暗,神志归位,才想起如今已到了河内了。
他躺着在心底梳理此前的事,就发现他一觉清醒,非但没有休息过后的清爽感觉,反倒感到更为疲累,胸口如同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连呼吸都觉费劲;心底更是由内而外生出倦怠的思绪,连手指的颤动都嫌疲倦。
赵璟煊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期间喉间干渴腹中空寂之感纷纷到访,便开口叫庆来。
无人应声,赵璟煊皱皱眉,往常这种时候庆来总是坐在床榻外侧的脚踏上,没有理由漏听了这声。
赵璟煊又连着唤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他这才想到房中约莫是没有人的,就止了声不再叫了。他不知现今是什么时辰,屋内陈设如何,只摸到床褥的柔软光滑,身上锦被宽大轻薄,周身暖意融融,舒适无比。
然赵璟煊如今喉中干渴如同生满了扎人的荆棘,刺痛黏连,只想要一股冰泉下去抚过燥热的表面,而腹中也不失时机地响起了低鸣,午间未曾用过膳,如今约莫已到了晚膳时间,若再不用些东西,只怕身子是要吃不消的。
他这个时候想起了午前在车上吃过的栗子糕,后来恍惚间听到庆来同他说沈珵是专程将这盒栗子糕送与他的,赵璟煊记得当时他让庆来随意处理了,却不知这小子将那盒子放到了何处,现今想来,只觉饥饿之感更甚。
房中寂静一片,赵璟煊睁眼躺着,清明无比,他仔细听着周边的细微动静,包括人的脚步声,或是虫叫鸟鸣之类,过了很久却发现四下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静得如同赵璟煊失明之后又失了聪,毫无生机。
想到这里,赵璟煊始觉心慌,便用手指敲了敲木质床沿坚硬处,直到听见了轻微的敲击声,赵璟煊才稍微放了心,干脆就坐起了身,听着感受着身上里衣布料与被褥摩擦的声音,而后靠在了身后的床壁上,将锦被拉到胸口。
他靠着床又坐了一会儿。赵璟煊看不见,时间总觉被无限拉长了似的,一刻钟如同一个时辰一般漫长;他乱乱地想了些东西,发现不仅庆来不在,似乎所有人都不在附近,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赵璟煊心底揪了一下,随后开始剧烈地跳动。他大声地问了句有人吗,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庆来去做什么了?四个丫头怎么一个都不见?鲁忠该是守在门外的……沈珵如何也该过来看看情况才是。
赵璟煊心里默默数着,又过了将近一刻钟,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他开始胡思乱想些曾经不知从何听来的故事,不是富豪大宅深夜遭了匪盗将宅中所有活口屠戮一空,便是歹人存心设下圈套屠杀殆尽……
他想起午后进到这间宅院中的情景,因是许久未曾修缮的缘故,即使他看不见,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久未经人气的衰颓气味。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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