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奶奶说话间就来到了陈深面前,陈深双手接过奶奶递过去插好了吸管的玻璃瓶子,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道:“我也喜欢苹果味的,谢谢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奶奶笑着随口道,眼中的喜爱越来越重。
陈深只笑不语,片刻道:“姥姥今天还向我提起您的孙子呢,是叫沈杰吗?姥姥说她还抱过小时候的沈杰呢,说他生的可爱,我一定会喜欢,让我多跟他一起。”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想干嘛,他脸上的笑十分真挚,看起来就像是那么回事儿似的。而我几乎是瞬间就笑了出来,我倒是想看看这“一定会喜欢他”是怎么个喜欢法,上辈子的我宁愿他是喜欢我这个朋友,也不想看到他的冷面,可惜他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退后了一步,冷眼看着奶奶拉着陈深在葡萄架下边坐了,打开了关于我的话匣子。
陈深听得很认真,在我看来,至少表面是这样。他一直都是那副表情看得我有些无聊,但是渐渐的,听到我奶奶说着关于我的一些小事琐事,我就觉得我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两个老人。
上辈子上了高中之后,我就很少回到奶奶那里了,即使是在初□□课不这么忙碌的时候,我也鲜少利用周末和假期回到N市看望他们,反而是带着一伙同学聚会玩些流行的游戏,又或者更多的,跟着陈深。
所以到了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对他们二老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但我能被新鲜的东西所吸引,我有着一直要追逐的目标,我的记忆不断被鲜活的人或事所充实,而老人们就被我抛在了身后。
我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到了六岁才离开他们到S市上学,我以为我离开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十分不舍,毕竟当时我又哭又闹就是不肯走。但现在想来,老人们的不舍又何止会比我少?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一走就再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了,回到家看到孩子留下的痕迹,想到往日的一幕幕,该会有多么伤情。
而他们已经老了,不可能走南闯北,接受各种各样新事物的冲击。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过往的小事被他们拿出来反复细细品尝,常年累月,记忆虽然不至于忘却,那种寂寞却是越来越深。
或许他们察觉不到自身的寂寞,而当他们向别人兴致勃勃地谈起他们在平常的日子里反复咀嚼过的往事的时候,这种浓重的情感便被人一览无余。
可能奶奶自己都察觉不到吧,但这也是她会对一个刚见面的小孩就打开话匣子的原因。
如果要还说有什么缘由,大概是陈深外表虽小,但看起来也是个稳重的样子,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当成平辈相看。
我注视着正认真听着老人说话的陈深,他不时会接上一两句,似乎在引导老人往下一个方面说下去。奶奶跟他聊天似乎很开心,话一开头就停不下来了。
我想,我被困在陈深身边不能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短时间内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了。那么我如果想看到爷爷奶奶,就必须得指望陈深了,假如陈深往后能多来看看他们,那么我也可以经常见到两位老人。
然而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有点低,毕竟他不是个小孩子,不会因为一两杯果汁或者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就被吸引,而且他还挺讨厌我的,他要来这里,就必然会见到马上就要回到奶奶家的“我”,这也是他知道的,虽然我不能确定似乎是完全换了一个性格的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大概还是不能寄希望于他的。
这边两人的对话暂时告了一个段落,陈深就起身大概说了些自己是进来找东西的还麻烦奶奶这么多实在是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引得奶奶又是一阵大笑,随后便与陈深一起在院子里找起球来。两人不出意外的找到了挂在树枝上的羽毛球,看起来陈深正打算说告辞,前边就传来一阵朝气蓬勃的门铃声,伴随着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小时候的我有多么活泼。那样的喊声估计能把左邻右舍都招出来,而始作俑者还不自知,自顾自的用那远超常人的嗓音大喊: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我总觉得我可能有些明白陈深从开始就有些厌烦我了。即使没有身体,也没有人看见我,我还是有种捂脸的冲动。
实在是,太丢人。
然而奶奶却不这么想,我只看见她脸上显出慈爱而喜悦的笑意,对她身旁的陈深道:“这是沈杰回来了,你别急着走,就安心留在我这儿玩,我会跟你姥姥打电话。正好你跟沈杰认识认识。”
我心说不是吧,这家伙真的不会扭头就走?
然而并没有,陈深依旧用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道:“正好我也很想认识他呢。”
是吗?
我咽下了一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