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搭起临时高台,这回正演着奇能杂耍。叫好的人群足足围了四五层,鼓掌一潮潮叠涌而来。肖七把张勤从寺院大殿朶廊处硬拽了过来,手里的蜜煎也顾不得吃,塞进身后砭石手里匆匆赶向高台前面。
甲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找到小王爷与牧野的影子,心里头盘算着那小狼崽子定是带着主人拿狮子献宠去了。他心底也痒的很,看吞剑也没甚意思,那狮子才叫威风!
可下人难做,光合走之前特地溜来飞鸽传信嘱咐一定看紧了张勤,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甲乙目测了肖七跳广场舞的武力后,只得悻悻跟了上去。
“你去看吐烟火吞铁剑带上我做什么?”张勤还惦记着那几块徽墨,不太情愿地迈着步子。他虽也有武技傍身,但实力着实和肖七不相上下。
肖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高台,焦急地左顾右看想找个缝隙钻进去,听张勤开口后,随口应道,“那几块墨虽然不错,但也不算什么上好的,跟墨务官那里更是比不上。”
张勤笑骂他,“墨务官那是给皇上造御墨的,你小子当真敢开口。”
肖七被人群阻挡在外,跳脚地蹦了几下,别说连条苍蝇能挤进去的缝都没有,连他处的高地都被占了个干净,他心惊肉跳地想看铁剑是怎么被吞下去的,可实在想不出招来,只好回头对张勤道,“皇上以前赏给我祖父几块李墨,他供起来也不用,你要是让我看个吞剑,我给你偷来怎么样?”
这个掉脑袋的主意实在不怎么样,御赐的东西也敢随便偷来,张勤简直不知太尉是如何教导子孙。
肖七见他不吃这一套,又极力撺掇,“小王爷那儿也有不少李墨,我见小王爷也不怎么用,我偷……”
“好歹是世家出身,怎么满口竟是偷。”甲乙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肖七一个爆栗,实在不放心性子活跃挪不开眼的木石,只好交代砭石去租几个木凳来。
“还有租赁这个的?”肖七吃了一惊,左右等砭石无事,台子上吞剑还没开场,磨磨蹭蹭地挪到甲乙那边去,胳膊肘捣了他一下,问道,“小王爷和牧野呢?”
“你问这个做甚?”甲乙双手抱怀,只肯赏他个眼角。
“好奇的很!”肖七问,“小王爷为什么隐瞒自己身份?这是柳城兴盛的新玩法吗?”
甲乙心想那小狼崽子若是知道主子的身份,主子还能留下的人?就算知道杀父凶手是四皇子与五皇子,可主子是他们弟弟,这份罪哪里逃得了?
甲乙想起来牧野每每仇恨火中烧的眼神,心里都微微打个怵,对上那视线更如芒刺背一般。那狼崽子现在脾性还缓和了些,初遇时简直像个小野狼,见谁都要逮着撕下块肉才罢休,也唯独对着主子才乖顺些。若是主子早早透露了身份,那估摸小狼崽子能疯魔了。
他虽不知主子为何要接近牧野,还把人当成自己人来待。就如同他也不知主子为何把外祖父政敌的孙子留下,还有发展成至交好友的意味。私下里主子也没少交代让自己好好顾料着肖七,总有些不忍心对方剑法的同情怜悯,明里暗地想让自己指点对方一番。
既然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也索性不去想太多。甲乙先前过惯了暗地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因主子见了天光,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些。
“砭石来了,”甲乙看了不远处一眼,果然见砭石搬着几个木凳过来,木石也连忙跑过去接手几个。
肖七一见家伙来了,登时注意力被吸走,也不管八卦如何,往脚下塞了个凳子登高望远去了。
甲乙心里挂记着主子,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吞剑表演过后,刚想招呼肖七一声,又听他对着乔相扑啪啪鼓掌叫好。
“小的在这里顾着就好,您有事就先忙吧。”砭石低头走过来,对甲乙略弯了下腰,“这里人多热闹,有事总不会在这里出手,还是主子那里要紧。”
甲乙这才放了心,点点头道,“我去找主子,若是有事还是按往常一般行事。”
说罢甲乙隐入人群中,想要往后山的方向去,他找了处人少清净的地方,脚点几步越过外墙。仔细看了地上几眼,见果然有被马蹄踩压的青草,一路跟着几丝痕迹摸到了栓马的地方。这里正是他与牧野来踩点的老地方,甲乙刚要跃至墙头看看风声,忽然听见院内一声震山般嘶吼。
心下登时大惊,甲乙立即纵身越过外墙,脚点刚要落地,忽然见两头狮子发疯般吼叫着,鬃毛于风中凛冽,血盆大口一张像是要将血肉魂魄都撕裂了一般,饶是甲乙也被这个景象惊的背脊发麻。但他幸好是生死场里走过的,迅速几步轻点攀爬到一颗高树之上。
这时他才见两处铁笼大敞着,剩下几头狮子虽然关在铁笼中但无不眼底如血般通红,像是入了魔一般以头撞铁上的栏杆,一改病猫的模样,后腿发力弓着,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而东面墙上飞溅着满面血迹,甲乙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他这里视线被铁笼挡去一块,只能见着那满墙的血痕和地上零落的像是断肢的血肉块。腿一软,甲乙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主子!甲乙内心悲戚实在惶惶,他手里没有趁手兵器,最适合的箭弩更是没有,摸出来身上的飞刀,只有堪堪五支。他一手用力箍住右手腕,克制住颤颤发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目中射出锐利的精光,浑身如同打磨出的利剑一般,瞄准在院中巡视般的狮子,刚要射出一刀时——
忽然间柴房空窗那里露出半个人头!
脑袋毛绒绒的,是小狼崽子!
甲乙大喘一口,手上的劲儿还没有卸去,整个人差点从树上一头栽下去。
他娘的!甲乙狠狠在心里骂了半天,决定回头定要弄死这小子。
心念电转,牧野若是这般镇定,那主子也定然无事,这么说来那墙上的血究竟是谁的?
正想着,其中一头不知狮子闻见了什么味,前肢忽然定住,健壮的躯体掉了个弧度,竟直直往柴房方向走去!
牧野还未低下的头瞬间僵住,却是丝毫未想地一把将良宵护在怀里,忽然又觉得不对将人猛地推了出去。
“快去水缸里藏着!”牧野低声急促道,“你去躲着,我不怕那个你忘了吗?我把它们赶走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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