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些苍白,模样有些失神,他微微抿了抿唇,低声安抚:“现在没事了。”
宛歌“嗯”了一声,看着有些疲惫。
扶苏想了一会,又道:“这几日我可能都会在宫中,若太皇在召你进宫,你可以等我一起回去。”
扶苏说到这里,宛歌蓦然一愣,皇帝召扶苏进宫?蓦然间华阳太皇那番话又闯入了她的心间,她没有过脑,直接就问了出来:“……陛下为公子指婚了?”
宛歌之前看起来就有些呆,药膏要抹到睫毛上了也浑然未觉,扶苏便顺手一挡,免的她真涂到眼睛上去,哪知道之后宛歌看起来就更呆。
扶苏一开始还以为只当陆离白和她说了什么,沉默了这么就,或许是在酝酿什么话,却没想到宛歌最后冒出了这样一句,扶苏顿时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陛下是提过,不过……”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我没答应。”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声音轻了轻略有迟疑,眉间颦蹙一闪即过,本能的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宛歌显然没发现扶苏的迟疑,听到他的否认,眼睛蓦然一亮,顿时胸口的阴霾尽除。又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突兀,咳嗽一声,肃了肃容,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刚刚太皇和说起此事,我有些好奇,顺口问了一句。”
扶苏淡淡的“嗯”了一声,看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宛歌分不清他到底没有察觉。她撑起下巴,歪着头去看扶苏。昏暗的车灯勾勒出他深刻的眉目,看起来似乎要比白日里更柔和一些。
外头夜色已静,只能听见马车辘辘前行的声音。宛歌其实还有很多的想问,比如那个江姑娘是谁,与扶苏是否相识,是怎样一个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统统被她给咽了回去,自己问出这些实在太奇怪、但是她对这些问题又不得不在意,扶苏这年龄不娶妻实在太少见,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有个人?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宛歌顿时觉得扶苏即便拒绝了皇帝的赐婚也不能代表什么,甚至她更是一无所知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悲从中来,心中升起的苦涩几乎都能把自己淹没。原先鲜活起来的面容也逐渐趋于萧条。
扶苏心里或许喜欢一个什么人,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先是难过,再一细想,就变作了害怕。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这个事情的?自己在意这个事情是为什么,她连忙稳了稳心神,想这个想法从自己脑海里剔除,但是越这么想,思绪却越是繁杂,到了最后,这个想法几乎占据她全部的心扉。
一直到下了马车,宛歌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颓废,扶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今日宛歌的脸色一路换了三换,十分的丰富多彩,她实在不知她在想什么才能演变出这样的脸色。
待得宛歌离开一会,常升便从隐蔽的地方出来,对着扶苏作了一揖。
扶苏淡声问:“查到什么了?”
扶苏之后又让他去查了一遍宛歌的身份,常升原来还有些不太在意,没想到这几日果然查出了一点事情:“宛歌姑娘身份确实有问题,并非是关中人士,而是……云中人士。”
扶苏微颦起眉:“故赵国?”云中原是赵国的地方,对于宛歌身份他早就有所疑惑,如今查出她身份造假也不意外,只是替她掩盖的人手段高明,一开始他与皇帝都没能查出来。
接下来这件事有些特殊,常升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扶苏的反应,才接着把下面的话说下去:“……另外有一事,还未得确定。”
扶苏淡声打断:“说。”
常升依旧小心的看着扶苏,说出来的话更加谨慎:“……宛歌姑娘与陆丞相同住同行,关系熟稔,不知是什么……他斟酌了下言辞,房才道,“……不知是什么关联。”
听到这里,扶苏默了一阵,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过了好一会才转了身回去,声音极淡:“我知道了。”
常升知晓宛歌现在和扶苏关系特殊,宛歌和陆离白关系又十分奇怪,他分不太清扶苏对宛歌的态度,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奈何这事还未结束,扶苏又没提起,必须主动往下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敢问公子,可要继续往下查。”
扶苏脚步略停了,却没有回头,淡声:“继续。”停了片刻,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声音略带叹息,“罢了,不必再查。”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继续补了一句,“……查一查她与陆离白去过哪些地方,尽量找一找她身上那个毒的线索。”
扶苏处理事情向来果断,常升还没见到扶苏如此把一件事犹豫个三次才确定的,不禁有些诧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扶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