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
再次见到白玉堂之时,是我栽在这螺狮轩后的第三日下午,他带着一身春风得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见我便神清气爽地开口:
「小鱼儿,你放心,你的玉佩最迟三日便可拿回去了。」
他嘴角轻抿,桃花眼中盈盈含水,也不管此时尚系寒冬腊月,左手拿着一把丝织的檀木香扇,轻轻挥动,姿态是说不尽的写意风流,硬是将满室肃穆清冷,搧成了一片落英缤纷。
不过这背景效果仅局限在他身后,对于这妖孽的外挂程序,在经历过前日那番挑战人神经线的事故之后,在下对他的防火墙已经厚得跟城墙一样了。
我瞥过眼没理他。
(二九四)
「昨夜,展昭来了。」他笑盈盈地盯着我看,等着我的反应。
我干脆转向,不打算面对他。
要打打不过,用说说不赢,只能采取这种消极的漠视策略了,眼不见为净。
(二九五)
可白玉堂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无视,兀自坐到对面的太师椅上,探扇浅笑,自顾自开始说起话来。
他劈头用轻蔑地口气嘲笑了展昭,说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一个自己的假人皮子就将他骗得团团转,轻易入了陷阱教人给捉了,还好意思要自己同他回京,作梦呗!
只是白玉堂随后不忘表示自己为人公平公正,胸怀大量地给了他一次翻身的机会。他们订下三日之约,三日内,若展昭能盗回宝物,白玉堂便自愿随他入京请罪;若不能,那展昭也不用混了,直接隐姓埋名,辞官归隐,别再出来见人了。
而如今展昭被关在通天窟内,正气得摔酒摔菜呢!
白玉堂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令人的拳头发痒。
他自认贴心地给我解释,说通天窟是个由山根开錾而来的山室,顶上裂有一缝,望时可以见天,不过里头是个嘎嘎形儿,四壁用油灰抹亮,全无抓手,谅是如何绝顶的轻功好手,一入其内,也是插翅而难飞。展昭被关在此处,甭说三天,就算给他十天半个月的,也是照样逃不出来!
言罢,我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默默又瞥过头去。
(二九六)
白玉堂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笑道:「对了,看我都忘了,那展昭可是有向我问起过你呢!」
他好像在叙述什么趣事一般,嘻嘻笑道:「瞧他当时那副担心的模样,似乎将五爷当成什么不讲道理的恶人了,难道我还会将你吃了不成?实在令人不悦。是故小弟便同他开了个玩笑,说我命人将你毒打一顿后,当日即丢出了岛外。他那时还真就动怒了哩!有趣!有趣!」
说罢,击腿大笑。
(二九七)
你本来就不讲道理啊!你哪里讲道理了!
你知道自知之明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二九八)
我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发火:「真要说起来,讲出什么猫鼠之话的人是上面的官家,又不是展兄,他能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么?你老呛着他是做甚?更何况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又如何死抓着这些话不放?展兄他肩上被你砍的伤都还没好呢,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他,又将他关在那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哼,我以为你哑了呢,原来还会说话啊。」白玉堂嗤笑,「你五爷我可没对他做什么事,三日之约也是他自己应下的。我可是好酒好菜地供着他呢,他自己不吃将它摔翻,与我何干?他想出来?凭自己的本事啊。」
「他能不应吗?」我怒,「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说过,无论来人轻功有多好,一旦入了通天窟,都一样插翅难飞吗!」
「他不是御猫嘛,」白玉堂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既然同我订了约定,这点困难便该自己想办法克服。」
这小子,说来说去又绕回同一个点上打转,你是跳针还是鬼打墙啊!
(二九九)
这家伙实在太欠揍了,我终究没能忍住我的拳头,一个右钩拳失控朝他挥去,半途遭遇拦截。
我大惊。
这小子以前不都采不着边的策略对付我吗,这回怎地就出手了?
赶紧伸出左手去解救右同志,结果两同志一起阵亡。
白玉堂长臂一提,抓着手将我整个人腾空向上拎了起来,举至和他视线平齐。
他面带疑惑,认真瞅着我问:「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说你明知自己打不过我,为何还老爱来自取其辱呢?难不成这样很好玩?」
我靠……旁边站的咧!
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吧?!
(三〇〇)
三百了呢,成就感……
(三〇一)
彼时,在下被他那付认真看白痴的眼神弄得一度气结,二话没说,唰地就往他腰侧甩去一记侧踢,岂料他见状立即脱手将我丢出,让在下逆向飞行了一小段距离后才踉跄着陆,还止不住狂退,直到撞上桌边才停下来。
%#@*※!
雪特<一>!老子的腰……
我扶着腰颤颤地站在桌边,怒目而视。
他手掌一摊,表情无辜纯良,「……是你先动手的!」
潜台词一:不关我的事。
潜台词二:分明是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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