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对着谢凌恒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上几分的“喜出望外”,易轻寒:“……”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师弟待这个朋友当真是有点非同寻常呢。
照理说掌门住的地方该是正中心才对,既然崇尚水莲,容华殿就该在水莲莲心的位置才配套,可沧月的创始人偏偏与众不同,非要把大殿设在最南面——正好位镇朱雀。
为了避开“生、望、死、绝”里的“死、绝”,特地设了五十六层阶梯,直通容华殿门,但也不想想沧月弟子们走上去要多痛苦,门规又规定不能直接一步飞上去,曾作为沧月掌门直系弟子的他,还要去请示之类的,那真是天天溜到断腿。
“这设计还是这么半点不人性化。”
俯下身子敲敲腿,本来就有点腿脚不便,小月月蹭蹭他的脸,给他点安慰,谢凌恒感动坏了,“名字里带月的还总是有个好的,没白疼你。”
……不是,祖宗你这一路除了喂它吃了点东西摸摸它之外,你哪里疼它了?!
真有脸说啊。
趁着才刚刚进门,谢凌恒随口道,“尹世子,你之前说我一直想来沧月,为什么那时候你不乐意带我来,现在倒是愿意了?!不过我敢确定,你肯定很讨厌我,凡是陵苕山庄的人都会有标记,我身上却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从未把我当成是陵苕山庄的人,你厌恶我。”
“我还以为你失忆之后变聪明了,看来也不过尔尔,”尹乘月冷笑一声,“若是不想变成一把焦土,就少说几句不该说的,免得引火上身。”
“行吧行吧,是我明知故问,尹世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免得坏了心情……呃!”
看到偌大的殿内,已经站了一个人,像是等了许久了,谢凌恒赶忙收声——又是一个故人呐,他搓搓下巴,再没之前初见尹乘月时的焦灼不安,仿佛都到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境界。
其实也不算是,他只是隐隐觉得,重生后走的每一步路好像都是注定好了似的,少一步都不科学。
腰间垂着上品仙器两仪佩,高冠博带,一身深蓝的掌门袍,仙风道骨,长得不多显眼,但也绝不难看,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也不知是真的在笑还是习惯了。
沧月掌门平适,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脚下是用白玉刻出来的一株水莲花,栩栩如生,他站在花瓣上,随意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漫不经心道,“终于舍得回来了?还拖家带口的,是打算给为师冲冲喜吗,不错,真是有心。”
尹乘月:“……”
谢凌恒、小月月:“……”
这笑里藏刀的语气,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师父,弟子——回来了。”
尹乘月没接平适的话茬,自己师父摆明了就是憋了火在撒气呢,一把捏住了自己的脉门,除了认错去哄别无他法,他低声道,“三月不回师门,是弟子的错,请师父责罚。”
“责罚?比方说永世封锁忘川冰河?”
“……”
“又打算拿相同的理由来糊弄为师。”
无视尹乘月特意放低的姿态,平适不近人情道,“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有事情不能强求,先不提你消失的这三个月——过去这么多年,水都能穿石了,你可有捕捉到一丝一缕?没了就是没了,求不来,你是想和他一样,以后都不得好死吗。”
“师父,”尹乘月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和风一吹就散的蒲公英似的,“弟子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听到这句话,平适不动声色的把视线移向尹乘月身旁的谢凌恒,瞳仁微动,像是借着谢凌恒这个皮囊,回想到了谁似的,他思忖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你是乘月的朋友?虽说有些面生,但看来交情不浅。”
何止是交情不浅,平适都要怀疑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家三徒弟性格孤傲乖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长久以来也是习惯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陪在身边,这回肯带人回来,还是蛮稀奇的。
被平适忽然点到的谢凌恒一个激灵,小月月也跟着一个激灵,因着身子没摆好,骨碌碌就从谢凌恒臂弯里滚下来了,径直滚到了平适脚边,像是心情有些不爽,它所滚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冒着寒气的冰。
平适:“嗯?”
他弯下身子,打算去把这小白球一样的东西抱起来,但还是没有这样做——这小东西把身子翻过来,像是和人一样,琥珀色眸子冷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回到谢凌恒身边了。
这小东西像是……
平适思忖了下,脑中突然有了个很荒诞的念头,这个念头促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谢凌恒,他正打算抱起小月月,袖子一晃,胳膊上头的封灵咒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师父,他不是弟子的朋友。”
尹乘月蓦地开了口,像是深思熟虑过了,他看向谢凌恒,平静道,“他是弟子在外收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