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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八岁那年,有一回我没写太傅交待的文章,怕又被责怪,偷偷躲到这儿,又怕躲久了会肚子饿受不了,于是来之前又偷了一大盒吃的,还有些万花筒、泥猴之类的小玩意,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玩,玩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睡,不知不觉躲了两天,把阖宫上下吓坏了。”
淼淼边吃边瞪大眼睛,“躲了两天?你胆子不小嘛,那后来呢?你父皇肯定要责罚你吧?”
李忆脸上有点小得意,“我父皇简直气坏了,本来想罚我挨板子,还要我到宗祠跪三天的,但我挨板子时,贵妃娘娘赶来了,抱着我死活不让人打我,要打就打她,又哭着向父皇求情,说都怪她管教不严,该挨罚的人是她,求父皇一并降罪,父皇一时心软,死罪饶了,活罪怎么也不肯松口,罚我抄一千次《孝经》,若非贵妃娘娘陪着我一同抄,我的手怕是抄废了。”
“安贵妃对你可真好啊。”淼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都说安贵妃对你比对晋王还要好。”
“因为我会撒娇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我嫌功课太多,她就偷偷让别的宗室子弟替我写,我抱怨起得早太辛苦,她就让我睡到日上三竿,对太傅却说我病了,但凡有好吃的,她一定会留给我。可大哥从来就不向贵妃娘娘服软,他向来倔犟得很,说一不二的性子,就算犯错也不肯开口求饶,所以每次父皇要罚大哥时,贵妃娘娘也从不向父皇求情。”
他说着神色忽然一黯,“不过……因为我那次的任性,连累了我宫里好些人,好几个母后留下照顾我的旧人都因那次的事不是被杖毙就是调到掖庭做苦役去了,也不知现在还剩下几人在世,以前我曾想,将来自己开府建牙时,就把他们要过去,让他们过些舒适日子的,如今……唉……”
他的样子有点难过,淼淼咬着绿豆糕,思绪却飘得有点远,她始终觉得,这个安贵妃对越王也太好了点,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理说,晋王才是她亲生的,虽说她不得不对越王好一些,以表示自己公正无私,不辜负皇帝的托付,但这种好怎么也不该超越一个母亲的本性才对。她又问道:“你都这么大了,就不曾想过出宫住?在宫里处处受限制,一举一动都被人监督着,多不爽。”
李忆赧然一笑,“当然想的,但贵妃说舍不得啊,我身体不太好,我若出宫住,她也不放心。再说,大哥公务繁忙,自搬出宫后,每月最多也就回宫一次向贵妃请安,更别说陪她说说话什么的,她如今年纪大了,父皇不像以前那样常到她那儿去,我若也搬出去了,她岂不更寂寞了?”
淼淼颇不以为然,她不是还有丹阳公主吗?丹阳整一只剪过舌头的八哥,除了睡觉就没消停的时候,她怎么会寂寞?两人边吃边聊,但基本上是淼淼在吃,李忆在说,小半个时辰后,满满一盒点心便没了,淼淼终于有种久违了的饱腹感,非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我们走吧,食盒就留在这儿,夏至会来收拾的。”
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假山,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到一女子的声音在不远处道:“为何你笃定那人到大理寺是为了找那匕首?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小飞贼,趁着那晚值夜的人少,偷些银钱过年?”
那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正是安贵妃的声音。两人怔了怔,又听另一男子道:“小飞贼?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连无知妇孺都晓得,就算那飞贼是个瞎子,没那个本事也翻不进大理寺的墙,母妃觉得普通的飞贼能在大理寺来去自如?正如他那晚在宫里,在一众羽林军眼皮底下那样说走就走?”
那锐冷且疏淡的语气,来自晋王李昀。李忆吃了一惊,两只胖手捂着嘴巴无助地望向淼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们虽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孤男寡女的,躲在偏僻的假山里鬼鬼祟祟,怎么也不是件光鲜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倒没什么,但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啊。他的小心肝霎时砰砰乱跳,一时没了主意,以致完全忽略了两人的谈话内容,呆呆地望着淼淼不知所措。
而淼淼却和他相反,她在一听到两人说的话时,两眼便猫儿一般倏地眯起,不动声色地朝李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用眼神示意他站着别动。没想到安贵妃居然会关心匕首的事,她微微探身,从浓密的垂枝间隙中看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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