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中看过去,安贵妃和李昀正站在离他们数丈远的一株银杏树下,周围空无一人。
此时李昀又继续道:“还有,那人胆大心细,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把别的东西都翻乱了,但我之前早留了个心眼,装那把匕首的柜子有记号,只要有人翻过,我定能看得出来。”
一阵沉默后,安贵妃用手指揉着眉心道:“是我想得太天真,心里总抱着一丝侥幸,以为都过去了。看来,有些事还未结束,该来的还是会来。”
李昀双手放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安贵妃,“母妃,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吗?父皇被行刺那晚,你一看到那匕首便偷偷告诉我一定要把匕首藏好,不能让任何人见到,那匕首到底有什么玄机?我若不知道底细,又怎么帮你?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安贵妃疲惫地摇摇头,“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牵涉其中,有些事,蒙在鼓里的人永远比知道真相的人活得舒坦。你是我儿子,我又怎会不信你?你的本事,我当然也清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昀儿,你给母妃点时间……”
李昀深吸一口气,不耐地别开脸,“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母妃有事,做儿子的自会尽做儿子的本分替母妃分忧,但你也要知道,我能为你做多少,全在于我把握的有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孩儿告退。”
他说着便要走,安贵妃却叫住他,“昀儿,别着急走,母妃还有事和你说。”
李昀停下,却也没看她,只背对着她等她开口,安贵妃的语气有些无奈,“昀儿,你的婚事考虑得如何?那几家姑娘你看中哪个了?”
李昀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暂不考虑成亲的事。”
“你是说过,今日之前,我还能由着你,但是现在……因着那事,你成亲的事怕是不能随着你的意了。”
李昀剑眉蹙起,终于回过身来,“匕首的事,与我成亲的事有何干系?”
“你不懂,这事极其复杂,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和一些人,我方才也说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只能告诉你,永宁侯家的女儿,是我们最理想的选择,我知道你不喜欢柳家那孩子,但如果你娶了她,柳青源便和我们坐上同一条船,若有人想扳倒我们,柳青源绝不会袖手旁观。”
李昀难以置信地看着安贵妃,“你到如今还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要我为了让你多一个助力,把我的婚姻大事当做筹码,要我娶那个智障一样的胖女人?”
安贵妃避开他凌厉的逼视,只道:“我知道要你娶她,实在是委屈你,但其实想想,那丫头除了胖点蠢笨点,也没什么不好,柳青源贵为永宁侯,又是你父皇多年的得力臂膀,深得你父皇信任,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你娶了她,对你将来……也大有得益。你不喜欢她,当她是个活佛供着不就得了,你喜欢哪个女子,照样可以纳进府里,你要怎么宠都行。”
这个女儿自去年中秋后,别说侯府,连她自己的毓秀苑也没踏出过一步,他们夫妻俩要见她,都得亲自到毓秀苑,今日怎么破天荒,她居然主动到知秋苑来了?
这个躯体久不走动,又笨又重,淼淼只觉身上每一块肉每一块骨头都不听指挥,从毓秀苑到知秋苑短短一段路,她却累成了狗,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侯……侯爷……”
柳青源在宫里待了几日,心里也记挂着女儿,“念儿可是有事?爹爹还想着一会过去看你。”
淼淼这才想起,她现在可是人家的女儿了,应该叫人家做爹爹,且这个爹爹才刚到家,她做女儿的理应请个安,便改口道:“爹爹这几日可安好?女儿来给爹爹请安。”
这个女儿自从迷上晋王以来,性情变得孤僻古怪,心里只有一个晋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声请安,让柳青源又惊又喜,竟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念儿果然长大了,懂事了,爹爹很好。来,到爹爹这儿坐。”
淼淼才在两人面前坐下,田氏便心疼地道:“怎么走得这么急,你这身子,不宜走急路。你们也不看着她一点儿。”最后这一句,是对着月娘和宝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