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断袖、龙阳——不同的典故,同样的意思,杨老三和何明川都是能识文断字的人,虽然许清沅问得委婉,但是他们都立时朝她瞪了过来。
杨老三立刻跳开一步拉大跟何明川的距离,脸上那愤然表情不像是被许清沅怀疑了取向,倒向是被她玷污了清白,那一双平日里有些嚣张意味的斜长双眼染上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只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
何明川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精彩,嘴巴张张合合几回,听着杨老三的话眼角一抽,最后只是笑道:“这位兄台生得器宇轩昂,我不免多看了两眼,并不是像清沅所想的那样。”
说起来这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有点古怪,但是仔细辨别的确没有粉红泡泡,无奈许清沅前世小说看多了,染上了腐眼看人基的恶趣味,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岔开话头道:“榆林巷卖的都是些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你怎么逛到这边来了?”
“家里有点吵,我出门散散步,信马由缰就走到了这边。”何明川眼里的烦忧一转即逝,露出轻快笑意:“难得遇见你,咱们去茶馆里坐一坐吧,让为师看看你这段时间读书习字可有进步。”
绿柳丝丝,河水潺潺,何明川一袭月白色宽袍广袖的书生打扮仿佛自带光环,隔离了周遭嘈杂鼎沸的市井,既遗世独立又稍显冷清,许清沅想起方才他那句“不只是朋友”,心头后知后觉地漏跳了一拍。然而还未等那意味浮现出来,就听到杨老三聒噪的声音:“原来是清沅的夫子啊,果然不只是朋友!”
那厮凑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朝何明川正儿八经地鞠躬行礼,中气十足地问候:“夫子好!”接着又道:“夫子想去哪家茶馆?理当我们请夫子,夫子可千万别客气。”
那热络礼貌谦逊的模样,似乎对面的确是个大龄白须的教书先生。
许清沅不知杨老三耍的哪门子的宝,一个眼刀飞过去想剜掉他一层皮,然而他皮糙肉厚,回以一个无辜纯良的笑意。许清沅懒得理他,转过来朝何明川笑道:“是该我请你,我都没付过束脩呢。”
何明川想起几个月前初见时,许清沅和庄子上的孩子坐在一起丝毫显不出来,唯有一双亮晶晶的眼里蕴藏着灵透的光,而现在,她的脸颊白里透粉,笑起来仍旧露出整齐的小米牙,和旁边那个眼若明星的少年站在一起,像一副精心而完美的画卷。他将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目光垂了一瞬,生出些好胜心,眼里的笑意不灭:“就近找个茶馆吧。”
说是就近,其实也要走一阵,因为榆林巷一带是市井百姓们聚集之地,而茶馆则要往更繁华的地段去。这一路上,许清沅觉得杨老三就跟吃了她那个时代的某种口香糖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那个牡丹绢花不错,给你每个颜色买一朵好不好?”
“这把油纸伞挺好,下雨遮雨,天晴了遮太阳,这样就晒不黑了……”
“这家的芝麻酥糖比成都府的还好吃,我还没带你吃过呢,今天遇到了不如尝一尝。”
……
许清沅初中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娃娃,自认不懂中二少年们的脑回路,一开始还回以“不需要,谢谢。”,后头直接冷漠脸对杨老三,再后来忍无可忍打算黑起心子一脚踹出去时,恰好听到何明川清朗的声音:“到了。”
那茶楼在二楼,从路边大招牌处架了一坡木楼梯伸上去,何明川让到一旁,让许清沅先上。
何明川说“家里太吵”,想来何宅里面闹得厉害,许清沅有心想说两句逗乐子的话替他排解一下,却尽被杨老三岔掉了,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举起手做了个心狠手辣的灭口动作,然后率先上了楼梯。
许清沅走在前头看不到后面的动静,楼梯下的杨老三和何明川互相审视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然后同时上了楼梯——
于是卡住了。
许是楼梯的宽窄考虑得不好,一个人嫌宽、两个人嫌窄,杨老三和何明川两个都生得高大,两人卡在楼梯口四眼相对,杨老三粲然一笑露出小虎牙,低声道:“你不只是朋友,还是‘夫子’,你先吧。”说到“夫子”时刻意加重了音调,然后后退了一步。
“却之不恭,我不会让你的。”何明川没回头,侧过脸挑眉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这一路看来,你也‘只是’朋友。”说完上了楼梯。
杨老三在后头朝何明川的背影露出个不爽的表情,眼看何明川快要追上许清沅了,连忙也踏上楼梯,另一只脚还没跟上,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拉开。
“少爷,少爷,不好了!”
何明川闻言轻皱了眉头,施施然从楼梯上走下来,才问那毛毛躁躁的小厮:“怎么?”
那小厮看起来并不稳重,拉住何明川的衣角慌张道:“来娣姑娘腹痛都很,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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