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在阴沉沉的云团里酝酿了好些天方才飘下。寒风如晃晃的刀子般从京城的青瓦红砖上刮过,带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悚音。那些飘在空中的白雪,被这冷风吹得支离破碎。
恢弘气派的王府门上贴了几道丧条。门前,三两个仆从身着厚厚的素布棉衣,正缩着脖子在清扫门前的积雪。他们的脸被冻得通红,打扫了一阵后就停下来哈着热气来暖手。
“今年儿这是怎么了?天突然变得这么冷……”其中一个年轻的仆从忍不住抱怨道。
另一看起来比较年长的仆人唉声叹气道:“可能老天爷都在哀叹咱王府的不幸吧……”
那年轻仆人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那女人一身妇人打扮,一路哭哭啼啼,男人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妇人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遥遥地对着王府磕了好几个头,一边磕头一边擦眼泪。男人见了,也跪了下来。
这年轻仆人不免觉得很奇怪,指着问老仆人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着我们磕头?”
老仆人横起笤帚就打了过去:“臭小子!你胡说什么!那个女人以前可是夫人的贴身婢女!人家是来跪夫人的,跟你有个屁关系!”
年轻仆人急急躲闪:“那她怎么不进去跪呢?”
“唉……”老仆人听后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毕竟她是被夫人指出去的……不过她能回来看看,说明她还是记着夫人的好的……当初夫人还拜托我为他们两口子置办宅院呢,生怕委屈了她……”
虽然老仆人的话说得很没有条理,但年轻仆人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待他再往原先那处看的时候,发觉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渐渐在风雪中淹没。他低头想了一想,眼珠子一转,鬼鬼祟祟地凑到老仆人身边,悄悄问道:“说起夫人呐,这府里头一直都在压着消息,可我听里院的春花说,夫人是被华夫人害死的,可为什么如夫人要削发为尼呢……”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仆人一顿喝骂:“闭嘴!别来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当心你的小命!”
年轻仆人听后一哆嗦,赶紧拿着扫帚接着去扫雪了。
这时一辆马车冲破风雪,疾驰奔来,在王府前兀地停下,长长的马鸣声使得地面上的雪都震了震。驾车的小厮从前头跃下,撑起一把纸伞后躬身打起帘子。那几位仆从见状,赶着上前请安。
“见过世子殿下。”
宋止益一身孝白长衣,面无表情地从马车里出来,制止了小厮要为他撑伞的举动,之后就径自迈进府里。
他强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朱门上的明晃晃白条,可是实在是太扎眼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一碰上刺眼的冥条,变得更加痛入骨髓。
那一晚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他那前一刻还与他一起跳窗躲避王爷的母亲,就那么蜷缩着躺在地上,面容柔和却已然无了温度。
想到这他禁不住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掌,肉体的疼痛却驱散不了半点心痛之感。
在府里弯弯转转,宋止益远远看见了春歌,她身着素服红着眼眶站在院门旁,呆呆地看着天空,面容极尽憔悴,头顶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他努力将目中的苦痛掩饰住,然后走过去将她揽入怀里,替她拂去头发上的白雪:“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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