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生出爱怜,极想搂过来,抱在怀里揉搓。
她却不看他,低头看自己脚尖,嗓音略带沙哑,“你来做什么?”
他的目光轻柔抚摸她,从上往下移,看见她一小截细白小腿,白生生的纤足,赤足踩在地板上,想是刚才着急开门,没穿鞋,夏季地板不凉,她发现他的目光盯在她脚上,她穿上拖鞋,拢了拢头发。
他沉默一会,嗓音惯有的低沉,“我看你不在,猜你可能回家了。”
黄昏时分,是最容易引起人回忆,她坐在床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事,那时她妈还在,她跟简帛砚睡在一起,她妈突然来敲门,两人当时惊慌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记忆犹新。
她抬头,他正望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他好像也想起当年的事,空气中流动着暗昧,她掉过头,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
一句话,瞬间的温情顿时消失,她的冷淡和疏离,刺痛他的心,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这时,有人敲门,温浅走去开门。
这回是范小琦来了,范小琦进门扬声说:“温浅,你等我半天了?走了,我请你吃饭。”
范小琦边说走进屋里,看见简帛砚,刹那有点惊讶,目光在温浅脸上停留,有口无心地说:“简总,你也在,你们和好了?”
温浅恨不得踢她两脚,有没有脑子,“你胡说什么?简总跟我们奇想是合作单位。”
温浅张口一个简总,闭口一个简总,把简帛砚叫得心里抓心挠肝地难受。
简帛砚这几年总找范小琦,范小琦开始因为温浅不搭理她,时间长了,她对简帛砚印象改观,她希望温浅跟简帛砚和好。
范小琦看眼温浅,对简帛砚说:“简总,我要请温浅吃饭,连你也一块请。”
温浅背着简帛砚,狠狠地在她手臂拧了一把,范小琦龇牙咧嘴,不满,“温浅,吃个饭,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简帛砚看着温浅,“吃顿饭,你不用太介意。”
温浅如果不答应,好像她还很在意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她不咸不淡地对范小琦说:“你请客,你说了算。”
范小琦朝简帛砚眨眨眼,简帛砚勾唇,朝她点头,表示谢意。
温浅拿出钥匙交给范小琦,“随便住多久都行,房租就是个形式,你有钱给没钱不给。”
范小琦搂住温浅脖子,高兴地说:“温浅,其实你人真的很好,不像别的女孩小气,你不在乎金钱,重情重义。”边说边朝简帛砚看,咳了声,“错过你的人,他不知道你的好。”
傍晚,窗外光线渐暗,简帛砚的眸暗淡下去。
“走吧!”温浅率先往外走,不纠缠这个话题,
三个人走到楼下,范小琦问;“去哪里吃,温浅你说了算。”
温浅指了指对面小饭馆,“还是那家小饭馆,以前我们经常去。”
小饭馆的老板娘是个爱说话的人,范小琦是个自来熟,老板娘看见范小琦,热情地说:“小范姑娘,你男朋友今天没来?”
“他今天有事。”
饭馆桌子小,一张方桌坐四个人,范小琦跟温浅坐一头,简帛砚身材高大,自己坐一头,不显宽敞。
老板娘看看温浅,又看看简帛砚,问:“这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不是,同事。”温浅急忙说,怕范小琦嘴快,又说什么语惊四座的话。
简帛砚盯着她,黑眸似乎一丝嘲讽,意思是你用得着处处跟我划清界限吗?连曾经的关系都否定了。
老板娘拿过菜单,范小琦推给简帛砚,“点菜。”
简帛砚推给温浅,不说什么,意思是让温浅点,温浅没什么心思吃,胡乱指着,“我来一盘水芹菜馅水饺。”
她妈活着的时候,经常包水芹菜和白菜馅水饺。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姑娘每次来不是吃鱼肉韭黄馅水饺?”
喜欢八卦的女人,有超强的记忆力。
范小琦没心没肺地附和,“是呀!温浅,你每次跟我出来吃饭,都点鱼肉韭黄馅水饺。”
温浅横了一眼范小琦,心说你不说话能憋死,没好气地说:“我口味变了。”
“我来一盘鱼肉韭黄馅水饺。”
简帛砚接过话头说。
范小琦偏头瞅瞅温浅,笑得不怀好意。
温浅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胳膊肘往外拐,简帛砚给你多少好处,范小琦又瞅瞅简帛砚,抿嘴笑。
范小琦点了四个菜,三盘饺子,三个人坐着,简帛坐温浅对面,看着温浅不说话,温浅坐里面,范小琦坐外面,温浅想避开他的目光,没地方看,只好佯作看墙上的宣传单,小饭馆主营面食,各种面,墙上宣传单图片,温浅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范小琦看俩人都不说话,她一个人顶仨,叽叽呱呱说个没完,倒也没冷场,就是两人都没听。
小店客人不多,只有两桌人,一会菜上来,水饺端上来,免去三个人相处的尴尬。
温浅饿了,吃了大半盘水饺,余光扫见对面简帛砚没怎么动筷,心想,像他这种人,皇庭大酒店都吃腻了,这种街边小店大概平常不来。
简帛砚夹了一个鱼肉韭黄馅水饺放到她碟子里,也没说话。
温浅手机微信提示,温浅拿出手机,一看是卫奇在微信里通知她:我们已搬到皇庭大酒店,你回来直接过来。
不消说,又是简帛砚安排的。
温浅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说完,站起来,从范小琦椅子背后绕过去,径直往门口走。
简帛砚预料到她要走,随便掏出两张百元票,放在桌上,追了出去,范小琦在身后喊:“钱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两人已经一先一后出门了。
温浅上道招手,拦住一辆计程车,简帛砚跑到跟前,她已经拉开门上了计程车。
温浅坐上车,告诉司机,“皇庭大酒店。”
奇想设计的三个人行李已拿到皇庭大酒店,计程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温浅无意中看了一眼旁边车辆,简帛砚坐在旁边车里接电话,大概公司有什么急事,等红灯过了,他朝另外一条路驶去。
计程车到了皇庭大酒店,温浅下车,付了车钱,天空飘落零星几个雨点,掉在温浅头顶,干旱许久,终于看见雨星了,温浅朝后看看,没看见简帛砚的车。
温浅进了皇庭酒店的大门,前台小姐认识她,微笑地招呼一声,“温小姐,这是你房间的房卡。”
前台小姐边说,拿出一张房卡,温浅看一眼,酒店四十层,正是她原来住过的房间,问;“我们另外两个同事也住在这层吗?”
前台小姐微笑说:“你们另外两个同事住在三十九层,三十九层的房间满了,只好安排温小姐住四十层。”
温浅说;“我们另外一位女同事跟我一起住四十层可以吗?”
前台小姐歉意地说:“对不起,温小姐,四十层都是简总的私人房间,外人不允许住。”
服务人员的意思是她不是外人,温浅拿过门卡,朝专用电梯走过去。
开门,走进房间,房间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连她住时的床单还是原来的,房间保持原样。
温浅在房间各处看看,时间还早,她信步走出房间,来到楼顶空中花园,空中花园的玻璃罩合上,这时,外面的小雨变成中雨,温浅抬头看,雨水顺着玻璃罩淌成水流,透过雨水的空隙,她看天空黑云压顶,看来今晚必有一场大雨。
温浅回到房间,泡了一个澡,从浴室走出来,吹干头发,关上电视和屋里的灯。
她躺在床上,在旧楼已经睡了一觉,不困,侧耳倾听,走廊有熟悉的脚步声,四十层没人上来,除了简帛砚,简帛砚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下,才离开。
温浅坐在黑暗里,还剩三天,沈茜和简帛砚订婚仪式,她粉色的樱唇溢出薄凉的笑容。
她耐心等待,听窗外暴雨倾盆,突然,天空像裂开,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炸雷,温浅耳朵特别灵敏,在这暴雨和雷声中,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她房间门口走来。
待脚步声停在门口,又一声响雷,温浅‘啊’第一声尖叫,伴随她尖叫声,一个人影冲进房间,冲到床前,温浅捂住耳朵兀自尖叫,简帛砚一把抱住她,把她搂入自己怀中,温浅的身体轻微抖动。简帛砚低声哄道;“不怕,有我在。”
温浅窝在他胸前,睁着眼睛,眸光冷冷的。